见他看过来，重苏莞尔一笑。
章云绛：“……”
在之后，西母又教了一些为邑神的注意规矩，授了一用于邑神和邑灵交流的口诀，便离开了。
作为女仙之首，公务繁忙，她自然不可能一天都在教导邑神。
等西母走后，章云绛看那干巴巴几个字的口诀，又看那今天不知为什么灰扑扑的神章，皱眉。
用神力还简单一些，意念所动，神力就会从指间出现，但那什么排山倒海的攻击之术、又或者可以抵御攻击的防御之术，他都一窍不通，更别说这口诀。
在神界的邑灵本体都在人间，为邑神想去自己的邑中，有两种法子，一是直接去人间，另一种就是通过神章分出分/身进去邑中。
第一种方法容易扰乱人间气运，很少有人会用。
而这第二种方法，其中涉及通灵之术和分魂之术，对平常邑神还好，此些东西在他们做散神时就有学过，而对于章云绛……
此时好像切实体会到了什么是所谓差生。
他把口诀的内容写在纸上，盯了许久，招手叫来泣歌。
泣歌附耳听了几句，心领神会，很快便去帮章云绛准备一些基础书籍。
他走后，左右摸不到窍诀，章云绛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四看，郝子汶已经进了状态，面前的神章微微散发着幽光，而桑七——
他目光看过，去看到空无一人的坐垫。
章云绛一愣。
而就在此时耳边有咔的一声细响，他看过去，自己的书桌前已然摆放了一个精美的果盘吃食。
桑七姿势散漫，好像在自己家中般随性：“要尝尝吗？”
章云绛：“……”
“你这是从哪里拿的？”
重苏道：“西池果木繁盛，我摘的，洗过了。”
“……”章云绛看着重苏的脸，很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丝其他情绪。
可惜没有，他风轻云淡，清冷的面庞上一本正经，一点都没有觉得自己所作所为有什么不得体之处。
他不由看向一旁服侍的仙女。
果不其然，她们目光如炽，看向那些过果子的眼睛瞪得极大，显然是不可思议至极。
重苏也发觉什么，扫了她们一眼，声音淡然：“种出来的东西就是给人吃的，西母一人也吃不了。”
豪不客气。
章云绛有点想笑，也懒得在意，不好提醒桑七，也只能和他同流合污，伸手捏了一个进嘴里。
入口清脆，微甜，味道的确不错。
两人吃姿优雅，偏偏又干的是些不客气的事，服侍仙女一旁盯着，思来想去又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告状，咬碎了一口银牙，暗自闷气，对这两个人的印象是一落千尺。
重苏看他吃了，才出声问道：“功课如何？”
章云绛看他：“你呢？还有闲情逸致去摘果子。”
而说及这里，眼前的人却好像有些落寞，别过脸。
章云绛挑眉，只见桑七神色黯淡下来，自嘲一笑：“倒不怕你笑话，我对西母所讲的这些，可以说一窍不通。”
恩？章云绛看他。
桑七的声音很淡，落寞中有些可怜的意味：“我在这神界野生野长，不知父母是谁，有些东西从未学过，眼下也不知怎么办才好，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明明无论是外貌还是性格，都看起来像是个优秀之人，却因为出生蒙尘，骨子中有些自卑。
章云绛一愣。
“无妨，慢慢学就好，天无绝人之路。”重苏注意着章云绛的神色，慢慢道。
果不其然，除去同情，现状两个人什么都不懂，章云绛有了些同病相怜的感觉，出声安慰：“也不用急，我们一起学便好。”
重苏看他。
章云绛想了想，解释：“我和你说过我记忆不清，法术自然也忘了个干净，我方才叫泣歌去找了书，我们私下可以一起学习。”
闻言，重苏唇畔勾起些许弧度，无人察觉时好似有些得逞，眸中清亮：“那如此……倒甚好。”
一边的郝子汶还在认真感悟。
时间久了有些累，他松了口气，准备休息休息，就看到两人一片欣欣向荣和谐的情景。
“你们在干什么？”
他疑惑道：“莫非你们已经摸到门道？到何种地步？可与我一样能和邑灵交谈了？”
章云绛看过去，此刻突然理解为何人间学堂那些差生对他避如蛇蝎的感觉。
相差太大，自相惭愧。
郝子汶一连三问没人回答，又看到他们面前的果盘，以为是被人送来的，干脆走过去不客气的吃了一颗。
吃完，他赞道：“西母娘娘这边的吃食，果真比我们北海要好吃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