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珠道:“夜乱事件过后,大家心里都很沉重,天天借酒浇愁的都有,三天两头一大醉的几乎人人了。”
李云燕无奈地又叹了口气,道:“这里的事,你都问过了?”
阮玉珠道:“问了一下,有些古怪。不过我们看问题的方法可能不太一样,你还是自己问吧,回头有空我们再互相讨论一下。”
李云燕一想也是,便不再多问。
阮玉珠见李云燕不问,便也不再多说,转头对任水点头致意,然后又从这里的成衣柜台上随手拿了几件衣服,进了一间试衣间里换了一身才出去,这是一件不起眼的普通男装——这个裁缝店走的也不是什么高档路线,所以也都是普通百姓穿的衣服多。
现在城里一下子来了这么多进城的“乡下人”,生意倒是反而好得多了,让这裁缝小赚了一笔。
既然知道敌军就要打过来了,那还留着钱干嘛呀?有钱就花呗,粮食什么的,想买也没用,要么是衙门里征了留给将来可能的配给制,要么就是上被有钱的大户买去了,穷鬼还是穷鬼,有钱也买不起已经是天价的黑市米了。反而是裁缝店这种在穷人们看起来已经是“奢侈”品的地方,倒是生意好了不少。
李云燕转过去看了看尸体——的确是衙门里的人,刚才尽顾着跟阮玉珠说话了,都没注意这里了,然后问道:“这里的老板呢?”
边上一个形容偏猥琐的中年男子点头哈腰地过来:“李捕头好啊,小人孟喜,见过李捕头了。”
李云燕道问道:“这人是怎么死的,你看见没有?”
孟喜道:“小人在做衣服,没注意这里的事。”
李云燕道:“你在哪里做衣服?”
孟喜用手一指:“就在那里。”
李云燕顺着他手指一看,只见在后门那里摆了一张桌子,上面有布料,有剪刀,有针线。
“你怎么在那里?不管店里了吗?不怕有人偷布料?”李云燕道。
孟喜道:“所有的衣服都是由特殊的钩子钉在货柜上的,可以看,但是想拿的话,就要撕破布料,就算用剪子,也会把布料剪得不能用。至于布料,也都只是巴掌大的样品,拿走了也不值甚么,连抹布都不能用。”
李云燕上前看看,果然看到每一款布料和衣服,都用一种钉子钉在了货柜上,钉着几层,用力撕必然会出声响,用剪刀也会把衣服剪出很多破洞来。
“那刚才阮师爷……”
“哦,阮师爷拿的衣服早就是付过钱的了。”
李云燕点点头,又问:“有人要买衣服,就要喊你吗?”
孟喜道:“是的。不过近来城里来了很多外人,生意也渐好,我正在考虑要不要招个人手来帮我一起卖衣服呢。”
李云燕道:“那这个人是可时进来的,你可知道?”
孟喜茫然摇头:“不知道,还是有别的客人进来了看到有死人,叫嚷起来,我才知道的。我就在后门这里做衣服,抬起头来就能看到屋里,只是太暗了,所以有时会看不太清,也没人会来偷东西——都是乡里乡亲的,低头不见抬头见,何必呢!”
李云燕明白他的意思——现在城里来了很多“外人”,他马上就会招一个新的伙计了,却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惹出了这样的事来。
李云燕回过头问一个边上的士兵:“发现尸体的人呢?”
那士兵还没说话呢,任水已经手一指道:“就在另一间试衣间里待着呢,没让他们走。都是才进城的人,胆子小得很,话都不敢说,看到外面又围了这么多人,就不敢站在这边了,就躲在了试衣间里面。”
李云燕点点头,过去朝着阮玉珠刚才换衣服的试衣间旁边一间的门上敲了几下:“我是衙门捕头李云燕,里面的人出来吧,我有话要问你们。”
试衣间的门打开,里面的是两个年轻小伙子,长相略有相似,可能是兄弟,一问之下,果然是兄弟二人,长的名叫成玉,幼的名叫成钢,二人是来买块布料准备做衣服的,没想到在这里转了几个货柜,就看到这边地上趴着一个人,上前翻过来一看,却是一个死人,当场就吓尿了。
惊呼声惊动了后面的孟喜,过来一看有死人,就不让二人走了。这二人年纪轻,吓得腿软,倒也走不了,于是便吸引了在巡逻的士兵,把这里给看管了起来,再去请人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