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袅袅小地方出身,学的规矩可能没那么好,不能跟京中的世家女比,但品行是一点错都没有的,是非黑白,她分明的很,若是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还请王爷多担待,也费点心多教教她,她懂了,就不会再犯了。”
不算多的几句话,透出的是一片纯粹慈母之心。
奚珣听着颇为感动,像是触到了心底最柔软的那一角,他的母妃如果在世,怕也是会像唐氏这般殷殷嘱托,全心全意为他着想。
顾鸳兜不住,眼圈儿泛红,别过脸,眨了眨眼睛。
唐氏一走,她就回了里屋,独自坐在榻上绣花,实则垂眸掩饰伤感的情绪。
人就是得陇望蜀,前世困在深宫那么孤寂都熬过去了,现在日子好了,死掉的老儿子回来了,母亲也好好的,有了期盼,反而更脆弱了。
奚珣随后跟进来,坐在榻边,从矮几上拿了个做好的香囊把玩,闻着清新特别的花香,问顾鸳这里面是什么花。
顾鸳打起精神:“丁香,茉莉,栀子都放了一些。”
奚珣唔了声,放下了香囊,起身靠近他的王妃,轻捏着她秀气的下巴,不是那种戳手的尖,带着圆润的弧度,细腻滑嫩得不可思议。
这就是女子,身体构造的差别,注定了她们脆弱又敏感。
眼睛红起来,半天消不下去。
“其实,把岳母接来住个几天,也是可以的。”
这方面,奚珣是真的不在意。
顾鸳怔了一下,心头有点暖,但仍是摇了摇头。
“一天已经足够,王爷不必为我担心,不管住几天,母亲要走的时候,总是会有些难过。”
住得越久,待到离开,不舍的牵绊也会更深,倒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有。
奚珣对女子一直是轻视,不在意的,即便成亲,给予正妻应有的尊重已经足够,不会再有别的多余的感情,可一旦有天,有了想娶的女人,并最终娶进了门,情况好像又变得不同了。
眼前香软白团子般的妻,到目前为止,是合他心意的,改变了,也没什么不好。
是的,没什么不好。
男人那双眼,专注起来,顾鸳有点不敢看,多看一眼都感觉要将自己溺毙。
顾鸳接触的男子本就没几个,又都是至亲,唯独奚珣是个例外。本该形同陌路,却因一纸赐婚绑到了一起,加上前世那点纠葛,她匍匐在男子身前乞求他饶过老儿子的画面尚且历历在目,现下又被他看着捏着,那只作怪的长指更是肆无忌惮,抚着她的肌肤摸到了脸上,两辈子仿佛重叠到了一起,可又有着天壤之别,心情更是一言难尽。
“王爷,你的手,”
点到即止,但想表达的意思,只要不傻都听得懂。
长期习武的人,手指带着粗粝触感,刮在顾鸳脸上不是那么疼,却带点痒,就像钝刀子割肉那般,一点点剜她的心。
她有些抗拒这种异样的感觉,做对相敬如宾的夫妻,彼此成全就可,再多的,就不要轻易试探了,试探不成功,落得伤身伤心就不值得了。
毕竟,将来的他可是要做皇帝的人,心怀大业,又怎么会为一个女人驻足,三宫六院更是少不了,想要不受情伤,索性一点情都不要动。
顾鸳蓦地直起了腰,恭恭敬敬朝男人做了个揖:“多谢王爷对我母亲的周到招待,今后妾也会更尽心地服侍王爷,为王爷打理好后宅的事务。”
男人的手指从她脸侧划过落了下去,冷笑了一声。
他果然娶了个贤内助,她这么识时务,这么让人省心,他该高兴,不是吗?
奚珣再次拿起香囊,闻着那香都不是那个味儿,捏在手里几下就扔了回去。
“真有心,就做个本王喜欢的。”
扔了话,奚珣转身出屋,大步回了北苑。
顾鸳软着身子倒回榻上,长长吁了口气,拿过香囊闻了又闻。
看吧,上位者就是这么喜怒无常,前一刻还表现得很喜欢的样子,不过片刻就弃如敝帚,喜新厌旧如此之快,真动了情,只会是自寻死路。
作者有话要说:悄悄又放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