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远笑,就凭他对梁鹤安不多的了解,也不认为对方小时候会是一个朋友朋友的孩子。他觉得梁鹤安在谦虚。
“你呢,”梁鹤安微笑着与戚远在倒后镜里对视,“和聂总的关系似乎也挺近?”
提到聂英俊,戚远笑着连连摇头:“什么聂总,他就是一个卖车的。他呀,啧啧,那会儿要是没有他,我兴许能憋死在……”
后面关于他那场唯一的恋爱经历,戚远没能说出口,狭小车厢里的氛围突然有些不对。
这是戚远与前任分手后,第一次毫无顾忌地把这个话题说出来,虽然只是说了一半。
以前,他听人说过,真正忘记一个人的标志,就是能提起他的时候内心毫无波澜。
此刻,他确定自己内心是毫无波澜的,能把后半句话咽下去也完全是出于不想自己的那点儿破事污了梁鹤安的耳朵。
梁鹤安还等着戚远继续说下文呢,等了半天也没见他再提一个字,便隐隐约约猜到了些什么。
钟慕添的家在郊外的别墅区,这个时间点倒是不堵车,从影院出来没多耽误,半个小时也就到了。
聂英俊比戚远他们先到一步,看样子已经和钟慕添非常熟识,连钟慕添家的两条狗都对他很亲热。
“卡拉。”下了车,梁鹤安远远看见一条老态龙钟的边境牧羊犬便叫了一声。
结果,跑来他身边的却是两条狗,除了那条边牧,还有一条机灵活泼的德国黑背。
“这,你……”戚远并不是怕狗,他只是本能地觉得人和狗应该保持距离,于是远远地站在一边。
原本围绕聂英俊的两条狗,同时围到了梁鹤安身边,这让他稍微有点吃醋,便跟了过来叫那条黑背的名字:“多希。”
“你们来了?”
三人两狗在院子里站了好一会儿,别墅的主人钟慕添才慢悠悠裹着浴袍从楼梯上下来。
他懒懒散散地打了个呵欠,说:“快上来吧,外面还真他妈冷。”
梁鹤安对戚远做了个请的手势,跟着聂英俊被两条大狗前后呼拥着进屋。
他们说好了是来打麻将的,可看到钟慕添家里客厅乱成粥的样子,一点儿打麻将的兴趣都没了。
“我说,”聂英俊顺手扶起茶几上一个倒了的洋酒瓶子,“你这一个人躲家里头喝闷酒呢?”
钟慕添却没急着回话,目光掠过聂英俊和戚远,直勾勾地投向梁鹤安,三秒之后突然发笑:“你小子,终于肯见我了!怎么样,那氛围还挺爽的吧?”
这就是梁鹤安推脱着不想见钟慕添的原因呢!
梁鹤安本以为钟慕添会迟一点时间单独数落他,没想到是这么□□裸的见面第一句。
“你行了。”梁鹤安被钟慕添挑了最不爱听的说,耳根发红,脸上却是戚远少见的严肃、甚至是有一点恼怒的神情。
“哈哈哈,”钟慕添不管他,继续笑,原本穿在身上的浴袍都松散了,露出胸口的一片肌肤,“你小子,真他妈有能耐呢!”
梁鹤安不再多说,只是盯着钟慕添的眼睛。
从很久以前开始就是这样,梁鹤安虽然表面上性情温和,不爱乱发脾气,但并不代表他没有脾气。
他的那点儿脾气,别人不知道,这个所谓的发小钟慕添,是最清楚不过的。就算他醉酒也没办法忽略。
于是,被梁鹤安盯了几秒后,原本气焰嚣张的钟慕添瞬间怂了,换上另一副表情,转而抽了抽鼻子,从茶几上又拿起一瓶酒往嘴里灌。
“老聂啊!”钟慕添转身搭上聂英俊的肩膀,眼神开始涣散,显露醉酒人应该有的正常模样,他说,“听说,你也被那个小狐狸精甩了?”
聂英俊听了这句,再一看钟总家里的乱象,两人原来是同道中人,勾肩搭背地躲一边聊天去了。
“他这是?”戚远觉得自己进了这屋子之后似乎宛如空气,直到梁鹤安回身与他四目相对的时候,他才明白自己是有知觉的。
“别管他,估计是又失恋了!”梁鹤安轻柔的说,好似在说“今天天气有点凉”这样稀松平常的话题。
“哦,呵呵。”戚远点头,他突然有点儿明白聂英俊为什么能和钟慕添玩到一起了。
两人相视一笑,戚远微微拳起的手被一只跑来脚边的大狗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