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涅清楚的记得,因为自己逃避现实的原因,从来没有跟苁蓉提过仍和关于自己悲惨过去的事。
并且,为何决明在巷子里杀人时,苁蓉在场。南阳皇宫处决钟盛时,她也在场,似乎每一次决明出现,她都在场。
如此向来,泽兰冰宫那一次,她带辰砂来,也是因为知道辰砂落地动静大,故意将他带来的,好让决明知道有人来了。
再加之此刻的苁蓉看起来确实跟决明关系不一般,所有从前的细节此刻在她脑海中连成一线。她心中不由萌生额一个可怕至极的想法,却逼着自己不要相信。
这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
苍术眉头紧锁,将羽涅护在身后。羽涅却满脑子都是可怕的想法,瞪着眼睛看着苁蓉,轻轻将苍术护住她的手推开。
她声音颤抖,准确来说,是浑身都在颤抖:“我要你亲口告诉我,不是你做。”
苁蓉却不敢答,舔了舔嘴唇道:“曦儿,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侧翻否认,更像是肯定。
羽涅忽然鼻子一算,心中绞痛不止:“告诉我,那晚,站在柱子后面的那个人,是不是你?”
苁蓉使劲摇头:“曦儿,你不要这样,我有苦衷,我……我不得不那么做。”
闻言,苍术一怔,在身侧悄悄握紧了拳头。
苁蓉这句话就像是晴天霹雳一般,羽涅眉梢抽搐着,泪水不自觉的往下落:“我……我还一直以为,是起义军,我怎么那么傻?竟将仇人认作好友,对你坦诚相待了这么久,可怕……好可怕……”
所有的一切都真相大白了,苁蓉一双通红的双眼,面无表情的看着羽涅,像是强忍着内心的痛苦:“是,我是可怕。当初夜郎被派下界去处置那些与凡人勾结暴丨乱的妖,情急之下误杀了几名凡人。谁曾想,这一幕刚好被与仙家有来往的羽家目睹了。此事若是传到帝君耳中,定会贬了夜郎。如此一来,一直以来的努力,功绩,全都白费了。我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只能将羽家知情者全部灭口。
“但我没料到,当晚,羽家竟闯进了一个小丫头,坐在父母双亲的尸体前悲痛欲绝。那时,我才意识到,我都干了些什么?我将这么小的孩子的全家都杀了。她一人在这世上该如何活下去?
“于是,从那天起,我一旦有空,便会跟着你。见你饿了,悄悄在你碗里放两个包子。看你被人追打,便施法卷起狂风,掩护你逃走。直到有一次,看见你被一个狐妖救走了,我便再也找不到你了。
“谁知那一日,你却又在巷子中出现。一身正气,想要去阻止夜郎杀掉两名罪不可赦的妖物。我是欣喜的,见到你平安,我比谁都高兴。曦儿,无论我是谁,我做了什么,我都不会害你的。”
这说的都是些什么?冠冕堂皇,简直可笑,羽涅哭着勾了勾嘴角,对苁蓉失望至极:“你不会害我?你竟然说出这样的话?这世上,将我害得最惨的人,就是你!苁蓉!凶手!你所谓的对我好,只是将我视作一个可怜虫,同情我罢了。或者,是因为你杀了我全家,所以内心惶恐不安,想要做些事来赎罪,好让自己心里好受些!夜郎?呵呵……我怎会没想到,你跟这个十恶不赦之人,原来是一家。是我傻,我蠢!我瞎了眼!”
羽涅咆哮着,内心绝望,悲痛,像是要将灵魂呕出来一般。
苁蓉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啜泣着,却毫无为自己辩驳的理由,只能站在那里一声不吭的任由羽涅发泄心中积攒了千年的怨气。
苍术看在眼里,满是心疼,他将羽涅轻轻揽入怀中,抹着她眼角的泪,小声道:“不要与他们再做纠缠了,我们走。”
只听决明朗声道:“走?来人,将她们二人拿下,压赴玉清境待审。”
这时的羽涅满脑子都是羽府被灭门当晚的情景。她恨透了苁蓉,恨不得杀之,以慰父母阴灵。但面对这个与自己亲如家人的凶手,却又苦苦下不去手,近乎崩溃。
苍术见羽涅魂不附体,便一把将她抱起,抗在肩上,周身倏然燃起狐火。
周围的所有人一见狐火,吓得不轻,纷纷向后腿。毕竟这是一代妖王玉面白狐,就算决明在场,也不一定能降得住他。
因为苁蓉离得近,被狐火烫了身,措不及防向后一摔。决明见状,以迅雷之势将她接住,带回身旁。继而嘴角一斜:“都别怕,他现在灵力尽失,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所向披靡的玉面白狐了。拿下!”
众人一听,纷纷有了自信,群起而攻之。
苁蓉慌忙从决明怀中挣脱,想要上前阻止:“你要对她们做什么?你答应过我不会伤害她。”
却被决明一掌击晕,随即递给身旁的以为手下:“将夫人带回去,在宫中好好静养,非允不得踏出乾坤宫半步。”
那手下应了声是,便背起苁蓉结印离开。
夫人?羽涅在玉清境千年,从没察觉出苁蓉竟是已经成婚了。但此刻仔细向来,却也释然。一个人若是诚心想要瞒住什么,又怎会露出蛛丝马迹。
苍术一边踢飞扑上来的仙将们,一边往后退,对羽涅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曦儿坐稳了。”
羽涅:“坐稳?”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苍术周身的狐火便骤然扩大开来。羽涅只觉自己越来越高,低头一看,苍术竟化作了一只巨大的九尾白狐。而她正好骑在保护颈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