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昭颜点点头,踏入门槛之际又怕祁淮后悔,她忙不迭道:“皇上说话算数!”
祁淮不置可否,他说话当然算数,不出三日,她便会被迎到明华宫。
只是祁淮想的有些过于理所当然,次日他上朝时提起此事,竟遭到了朝臣的激烈反对。
“皇上,裴司艺是一介孤女,正二品的妃位太过了。”
“是啊皇上,不如封个正五品的嫔位,也算是相配。”
“正五品有些低了,章太傅教养着长大的,怎么说也得封个正四品,章太傅,您说是吧?”
众人的眼睛都瞅着章长清,他也不好不答,笑着拱手回道:“左不过是皇上的家事,皇上自然有皇上的考量,咱们做臣子的操这些心做什么。”
一句话便把其他大臣都顶了回去,大部分大臣都不吭声了,眼睛却都瞅着程国义。
没想到一向和章长清对着干的程国义竟也说道:“太傅所言极是,这是皇上的家事,裴司艺在民间声望极高,封妃也无可厚非。”
两个顾命大臣都这样说了,大臣们也没话了,心中却愤愤不平,一个孤女啊,生的再好也只不过是个孤女,一个孤女成了正二品的妃子……唉,皇上真是任性!
祁淮也不说话,平静的看着他们吵,吵到最后脸红脖子粗的,终于站起身慢慢道:“说完了?说完了便散了吧。”
“朕是来通知你们的,不是来与你们商量的!”说罢拂袖而去。
见皇上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大臣们都摇头叹息,但是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纷纷高呼皇上圣明,这早朝才散了。
回了养心殿,祁淮冷声道:“吉服可备好了?”
李德福连连点头,轻声问:“皇上可要看看?”
不多时,吴尚宫捧着华贵的吉服进来,小心翼翼的行了礼,便把衣裳挂起来让祁淮过目。
豆蔻紫色的宽大吉服,刺绣格外庄重,颜色却清丽。这便是裴昭颜,容貌惑人,心思却纯善,这是他亲自挑的颜色。
祁淮静静的看了吉服半晌,缓缓道:“可给她量体了?”
“皇上放心吧,前不久做冬衣时便量过了,便是按照那个尺寸做的。”
祁淮嗯了声,吩咐李公公:“去把她请来。”
“这……”李德福有些迟疑,不日就要举行封妃大典,皇上却要见裴司艺,于理不合,当下便要劝一劝。但是看皇上坚定的模样,像是他劝一句就要亲自去请,这可怎么得了。
他把话咽了下去,连忙去请了。
吴尚宫拘谨的搓搓手,有些不明所以。裴司艺上次量体裁衣也不过过了小半个月,这么短的时间也不至于变胖了吧?
正纳闷着,等裴昭颜来了她才恍然大悟,多日不见,裴司艺是略微丰满了一些。
她拿出绳子,往上看了一眼。祁淮却坐的安稳,没有丝毫要走的模样,裴昭颜也不说话,两个人看着别扭极了。
吴尚宫有些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把皇上请走,便听到祁淮说道:“愣着做什么?”
她不敢再迟疑了,绕着裴昭颜周身开始量,裴昭颜微微有些不自在,她偏过头,脸色微红的盯着紫藤花瓶瞧。
那个方向却刚好是挂吉服的地方,祁淮以为她在看吉服,心里一软,不由道:“这身衣裳你可喜欢?”
裴昭颜眼珠微转,果然看见旁边挂着一件格外华丽的衣裳,庄重又雅致,想来便是她的吉服了。她的视线定格片刻,金线晃了她的眼,许久才艰涩道:“好看。”
祁淮皱眉,又莫名其妙发起了脾气:“朕问的是你喜不喜欢。”
裴昭颜低着头不说话,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微抿的唇像抹了清晨的露珠,格外粉嫩。祁淮的目光在她的唇上直愣愣地停了片刻,不自在的别开眼。
殿中一时无言,吴尚宫脸上一派严肃,心里却觉得好笑,除却尊贵的身份,他们也只是两个半大的少年和小姑娘呢。
不过皇上再亲切,到底是有余威在的,她没敢笑出来,转而和裴昭颜说话。
“裴司艺,多日不见,可还记得我?”
“记得的,吴尚宫。”裴司艺乖巧应答。
吴尚宫笑的合不拢嘴,目光移到她胸前,惊得叫了一声:“呀,裴司艺,您的身子长得可真快!”
裴昭颜茫然一瞬便知道吴尚宫在说什么,她微微红了脸,又想知道皇上有没有听见,飞快的瞥他一眼又低下头,暗道幸好幸好。
祁淮表面上没什么,他故作镇定的别过头,往吉服上看去,有些期待的说:“一会儿穿上让朕看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