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飒离开后,邹允独自躺在大床上,迷迷糊糊地盯着那碗醒酒汤发呆,直到碗里的热气渐渐散尽,他才下定决心起身,端起了小碗。
他从小就怕喝药,已经做好了准备,捏好了鼻子,准备一口灌下去,可冷掉的汤药入口他才发现,居然酸酸甜甜的,还挺好喝。
捧着喝完的药碗,他看见碗底还留着些青梅和山楂的小碎丁。
肖飒……
是在照顾自己的口味吗?
他忍不住也会想想,肖飒是不是还记得他怕吃苦的。
肖飒记得他喜欢吃什么,也记得他怕什么……
他觉得脑子乱糟糟的。
喝完醒酒汤后,他走进洗手间洗了个冷水脸,人也慢慢清醒了点。
他对着洗漱台前的镜子看着自己,除了些许宿醉后的憔悴,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异样,腰不疼,腿不酸……
肖飒……
应该真的没对他做过什么。
他不能永远做一只鸵鸟,躲在这个房间里;他拿下旁边的干毛巾擦了把脸,转身走出了房间。
房门外,肖飒双肘撑着二楼的围栏,面朝房门的方向,低头看着手机——
还是当初邹允送他的那一部。
“允哥。”他听见开门声抬头,把手机揣进裤袋里,“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看见肖飒抬头,邹允马上埋下脑袋,也不吭声,只摇了摇头。
“那就好。”肖飒的声音也沉了下去,没再说什么,转身往隔壁走。
好半天没人跟上,他转身见邹允还是低头愣在房门口,才轻轻叹了口气。
“允哥,这边。”他语气有点卑微,“就看一眼——”
“好不好?”
邹允宿醉刚醒,走路头重脚轻的,有些吃力,肖飒好像是为了等他,走得格外慢,加上这房子又大得没边,他跟着走了半天,第一次感叹有人能在家里都走得喘气,才终于到了另一间房门门口。
肖飒抬手推开房门,邹允腿一软,差点栽倒。
这一扇房门隔开的,根本是两个世界,房门打开的一瞬间,简直就像小叮当的任意门,无异于穿越。
邹允突然明白为什么刚才走了这么久,他怀疑自己可能酒还没醒,直接走回了家……
这道门里,从沙发、茶几,到那台之前落满灰尘很少打开的电视,客厅的一应装修布局,陈设摆放,都和他的出租屋一模一样。
旁边厨房被油烟熏黄的门框边,挂着肖飒自己买的那条粉红色小围裙;连茶几上随意扔着的杂志画刊,都是邹允之前最常翻的那几本。
简直就是一比一还原。
肖飒站在门边,轻轻扶了邹允一把,指了指卧室的方向,“看看吗?”
这一次邹允没有再像之前一样,烫着似的躲开肖飒的触碰,他鬼使神差地走进屋,打开了那间“卧室”的房门。
果不其然,甚至细节到窗帘和床单,都和邹允的出租屋一模一样。
如果他酒醒躺在这里,一点都不会怀疑自己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