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宇文瀚赤着上身坐着,仲孙云在他胸前背后下针,每扎一针,便探一下脉,在第七针时,探脉的仲孙云眸中露出不解,怎么上一针毒物还没动静,这一针就被逼退了一步……
算了!管他的!
他捻起一根银针,寻了肺经上的穴道慢慢扎下去!
虽然针入肉的疼痛根本比不上毒发时的疼,可宇文瀚也没感觉有多好,他就像刀俎鱼肉,任人宰割,感觉太糟心……
当扎到三十针时,宇文瀚明显感觉到五脏六腑的束缚感慢慢消减,他甚至看见自己胸腹上有凸起的小鼓包。
“老先生……”
“莫要惊慌。”仲孙云额上已经密密麻麻出了一层汗,他解释道:“这便是皇上体内的毒物,待我下针将它们逼于一处,也好斩草除根!”
宇文瀚立刻闭嘴,又花了三个时辰,终于,在第九十九针下去,最后一个鼓包也被逼到一起,聚在宇文瀚的臂膀,颜色透过皮肤还是青青紫紫,十分诡异。
“皇上,我要放血祛毒了!”仲孙云套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刀具,宇文瀚对这毒药早以深恶痛绝,自然答应下来,当刀剑划破皮肤,混着青色毒的血液让仲孙云眼睛一亮,他拿出早准备好的玉瓶接住,直到血液彻底恢复红色,他才恋恋不舍的撒上止血药。
再看宇文瀚,好像在祛毒的短短时间里,活生生老了十岁。
宇文瀚捂着伤口,看着仲孙云把装着毒血的玉瓶郑重的盖好,心中疑惑,道:“老先生此举……”
“老夫擅毒,对世间的毒物也十分好奇,要仔细研究。对了,皇上,毒虽除了,终究于身体有碍,皇上接下来多用温补之物,才能补足气血精神。”仲孙云随口解释一句,就转移了话题。
宇文瀚经他提醒,也感觉身体羸弱不堪,好像风吹就倒一样,连忙招来御医,果然,御医说的和仲孙云差不多,说是解毒后遗症,宇文瀚也就放下心,一边叫人去布置立后大典,一边把补药往嘴里灌,也是忙的不可开交。
立后大典当天,半夜三更就开始折腾人,因为皇后冠服是新做的,又里里外外好多层,沐浴更衣,再匀面梳妆,就要花两个时辰,到天色大亮,远远就有奏乐声响起,又小半个时辰,有奉册官员与仪仗队、礼乐队来到凤栖宫,奏乐开始。
杭素走到正殿,外面已经布置完毕,引礼正史高呼:“正使庄嘉福,副使董和光,秉承制命授予皇后册书以及宝玺!”
杭素站在殿内,看着正使把册书交给内使监令,内使监令跪着接了,再给一个太监,副使把宝印交给内使监令,内使监令跪着接了,再交给另一个太监。
尚礼宫这时候进殿请杭素移步庭院,捧着册书宝印的太监分立两侧,内使监令高呼:“跪!”
杭素在尚礼官的引导下行跪拜之礼,奏乐声响,三跪三拜后起身,乐声止。
然后捧册太监将册书交给读册太监,读册太监抑扬顿挫读起册书。
待宣读完毕交给内使监令,内使监令交给杭素,杭素交给宫人,捧宝印的太监把宝印交给内使监令,内使监令再交给杭素,杭素再交给宫人。
尚仪官这时候高呼:“礼毕!”
内使监令出了凤栖宫禀告引正副使受封完毕,正副使前往谨身殿禀告皇上,这个时候,杭素才出了凤栖宫朝谨身殿而去,受文武百官朝拜,封后诏书由礼部官员前往奉先殿宣读,再与宇文瀚一起前往奉先殿拜过宇文皇室先祖。
整个流程下来,杭素只觉得脖子要酸死了,她头上的凤冠实打实的,一路上拜来拜去,终于完成,她才歇了口气,又要去谨身殿参加宴会。
虽是国宴,却也只有三品大员与宗亲勋贵,其他官员另设宴席。
丝竹管弦之声起,有舞姬翩跹而舞,勋贵宗亲起身敬酒,杭素也和宇文瀚喝了几杯,第一杯沾唇,杭素就觉出不对,她余光见宇文瀚正也在注意她,仿若未觉,一口饮下。
宇文瀚明显松了一口气,杭素也发现他神色萎靡,精神不佳,就是身形也消瘦不少,只是脸上敷粉,距离远根本看不出来罢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就在酒酣耳热之时,却见柔媚的舞姬中间闪出一点寒光,朝宇文瀚刺来!
电石火光之间,唯有宇文凛反应迅速,他口中喝道:“护驾!”一脚就将桌案朝刺客踢去,刺客慌忙闪避,身形腾挪,软剑抖落一地剑花,再出剑,目标直指镇国公世子闻景耀。
闻景耀本是常年习武,身手矫健,对付一两个刺客不在话下,可现在剑光临身,他反应迟钝,眼见那软剑如毒蛇吐信,直刺他喉间要害,他却好似酒醉,熏熏然不知所以,连起身避让都不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