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应儿更像宵行转生。可问题是,宵行元神崩毁,如何能转生?
假宵行思索着这些有的没的,眼看沈止念飞掠出去,与尸犼为首的群魔斗在一处。
“我去帮一帮沈兄。”凤羽嘉则压根没有动一下子的意思,倒是白语冰又把应儿递给凤羽嘉。
“谁的道侣谁护着,”凤羽嘉宛如一个妒妇,颇有威仪地道,“龙祖素来心地仁善,却可以坐视自己的枕边人单打独斗,想必是彼此信任得很了。你一条小海龙倒热心,你去帮了就别回来。”
白语冰听得好笑:“那我不去,你亲我一口。”
他一龙一凤已生米煮成熟饭,凤羽嘉倒也不忸怩,抱着应儿,凑头轻轻一吻。吻毕,目光还在他的脸颊上徐徐一扫。仿佛是在检阅此一吻是否到位,又仿佛是知晓他在调戏,却偏要当众接招。
白语冰也说不出这是个什么风情,泼辣着忽地小鸟依人一下,还带了老婆孩子热炕头式的好,不由得发自内心赞道:“我有没有说过你生气的样子很好看?真想你就这么着亲我一辈子。”
这并不是出色的情话,奈何情人眼里出西施。
凤羽嘉听得心中一凛,隐隐觉得后一句话不吉利。白语冰乃是宵行转生,虽已忘尽前尘,却必有些因由刻入元神,引导他下意识说出某些话、实施某些举措。这难道是说,他俩实不能亲一世?
患得患失地如此一猜想,如初日光华的双眸,看向白语冰,那神气一发地缠绵悱恻。
假宵行见他俩情意连绵无暇出手,而自己听了凤羽嘉一番话还不出手,那未免不符合宵行的性情。沈止念此时已寡不敌众,落于下风。假宵行只得出手相救,心底却暗暗唾弃,这冥渊夺了舍也不过尔尔,被男子玩惯了屁股,沉溺于那件事,骨子里透出柔媚之态,竟连群魔也镇不住。
凤羽嘉也不去看假宵行如何救沈止念,冷不丁地问白语冰道:“你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我?”
白语冰被问得一愣,急忙细想了一遍亏心事,发觉自己并没有什么亏心事:“没有啊!”
“那你为何说出方才那些话?”凤羽嘉一定要刨根究底。
白语冰被问得一头雾水,凤羽嘉追问道:“那你为何始终血劫缠身,为何不结同生共死契?”
“……”前一个问题以他的修为无法回答,后一个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没有必要分摊寿数吗。
凤羽嘉也发觉自己无理取闹,大约是龙汉初劫带玉华那娃时被宵行坑怕了,如今再带应儿这娃又觉白语冰要一死撂担子,便悻悻地总结道:“最好无事瞒我,否则后果自负。”
两人这么一拌嘴的工夫,战局是急转直下,只见那假宵行救得沈止念在怀,待要对付尸犼时,倏地浑身一僵,不知沈止念贴了一张什么符在假宵行的胸膛处。紧随其后,一柄黑气奔腾的魔剑自后方扎穿假宵行的胸膛。此剑显是非同一般,不见那躯壳受伤,却有黑气灌入上下丹田宫。
那假宵行睁圆了眼,咆哮着化出龙躯转头看时,身后乃是持魇昧剑在手、身穿战甲的冥渊。
一龙一魔一番缠斗,颇有洪荒遗风。白语冰大大地开了眼界,应儿也瞪圆了金眸。
凤羽嘉虽知晓那是个假宵行,见冥渊如此施为,心中却还是隐隐有些不悦。
假宵行毕竟不是真正的龙,用着宵行的壳子,又没有本命法宝,实不能施展出与冥渊抗衡的威力。不多时,已一败涂地。冥渊自那躯壳中拔出魇昧剑,假宵行的元神识神便已被剑气黏住,最终封在了混沌钟内。如此这般,便只剩干干净净的宵行的躯壳,除了没有元神之外,竟是毫发无损。
冥渊看了一看这躯壳,对白语冰笑道:“小白仙,这便是我送给你的礼。”
白语冰望龙兴叹:“好家伙,这份礼可太大了!”沈止念贴了封印的符,龙躯也十分可观。
凤羽嘉长出一口气,他之前听冥渊说要送礼,已隐隐约约猜到是一份什么礼。这确是他们结盟最好的投名状。冥渊如此悉心将宵行的躯壳拉扯大,最终毫发无损归还原主,可见确是一片真心。
没想到,白语冰绕着宵行的龙躯转了一圈,竟说道:“多谢你的好意,我不能用这躯壳。”
凤羽嘉和冥渊均是一怔。白语冰笑道:“我家凤儿洁癖吗。大兄弟,你和这躯壳不知好了多少回。我若用它,那——多不合适。再说了,我如今的躯壳生得玉树临风,不比前世的躯壳差啊。”
冥渊倒也面不改色心不跳:“你不用这个躯壳,便无法与大罗天的鸿钧和天极树抗衡。”
凤羽嘉心中挣扎,冥渊说的是实话。他再怎么砸灵石药品,时下毕竟不是灵气充沛的洪荒,白语冰要想如前世那般威风,至少也须修个几千年。想要迅速提升修为,自是用前世的躯壳最妥帖。
白语冰坚决道:“烧了罢。”
凤羽嘉道:“我不在乎。”
两人不约而同说出口,表达的却是截然相反的两个意思。
白语冰古怪地看凤羽嘉,凤羽嘉明白他这一眼的意思:“又不是你自愿的,只要你心中……”
冥渊垂目只是笑,笑得消无声息,似有一丝沧桑,也有一丝痛苦。他其实没想和宵行的躯壳做什么,只不过当时假宵行那般主动,他若是抗拒,未免会令假宵行起疑。但他也找了些折中之法。
冥渊沉声道:“我若说,我,或者该说是沈止念,用的是嘴,你俩会不会好过一点?”
白语冰捂住了应儿的耳朵,凤羽嘉想了一下子,感到应该把冥渊给烧了。
冥渊讥讽地笑道:“难道我要说,我用的是宵行的屁股,你俩才不会如此矫情?”
作者有话要说:冥渊被嫌弃的场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