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毓秀与唐镜从医院回来,一脑门子愁云惨淡。
唐镜将她的小笔记本放在桌上,柳眉轻颦:“我现在满脑子都是‘妈妈’俩字。”
郭毓秀:“别说,我也是。”
季良笑嘻嘻:“糖糖想当妈妈了?恋爱选我我超甜啊。”
顾异一指禅戳上季良后腰:“季老二我想当爸爸了,要不你圆我一个梦?”
郭毓秀:“季老二,当着我们面骚扰我们刑侦一枝花,你当哥们不存在?”
季良讪笑着按住顾异的手指,挪到一边:“滚滚滚!你们再欺负我,我告我们主任了。”
唐镜翻了个白眼,不想理这帮人:“小姑娘意识是恢复了,就是精神状态不太稳定。”
季良点点头:“可以理解,毕竟这事要是我赶上,估计想死的心都有了。”
“不论我们问什么问题,她都只回答两个字——”郭毓秀比出个二冲季良摆摆。
“妈妈。”唐镜接上。
“除了只喊妈妈以外,还有别的什么表现吗?”顾异对此也表示可以理解,毕竟女孩才上小学六年级,心智不成熟,在生死之间挣扎一圈,情绪崩溃是人之常情。
“她很……”唐镜挠脖子,似乎想找一个形容词,忽的一拍手,“很惊恐,对,就好像见了鬼一样。”
钟局跟定了闹钟似的卡着点就到了顾异他们办公室门口,一瞧见门口窝着一帮人,心里就犯堵。
被害人的亲属认了尸出来靠在墙边儿呜呜哭,一旁老伴还安慰她:“别哭了,别给警察同志添麻烦,打扰他们抓凶手。”
倚着墙的老大爷也道:“是啊,一会还得去看孙女呢,让她看见多难过。”
“人都没了,哭也没用了啊。”说了没两个字,自己眼里的泪也掉下来了。
世间最凄凉,莫过于人至暮年,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大爷大妈,发生这种事,一时间确实很难以接受。希望你们……”季良一张肥嘟嘟的圆脸皱成个倭瓜,一手把顾异捞出来,指着他,“这是我们支队长,有什么事可以直接问他。”
安慰受害人家属这个环节,顾异也不擅长,他咽了口唾沫,划拉划拉头发,忽然把头埋了下去:“对不起。”
季良连忙往后躲,顾异这一鞠躬他受了怕折寿。
“我们一定会尽快缉拿凶手归案。”顾异抬起头补充一句。
“归案?”眼前三位老人还未开腔,顾异后脑勺一阵小风打着转飘来,回头一瞅,身后仨人,钟局领着燕燕带着个高个儿男人,秃的更秃,矮的更矮,剩下一个揣着兜眯着眼玩味的看着顾异,一脸欠揍。
顾异心又突突跳起来。
燕燕心明眼亮直念叨“我来我来”,把三位老人接过手去,省的钟局看着心里头更堵把顾异一头黑发剃了当刘海。
唐镜还被三位老人虐的心肝直颤眼圈发红,看见钟局领俩跟屁虫进来,立刻腰不酸了腿不疼了走路也有劲了。
“这位是省厅安排下来的专家,何易晞何专家,大家认识一下。”钟局介绍完了没听见响,抬眼一扫,女同志春心荡漾,男同志挤眉弄眼,顾异干瞪着眼,甩他一记白眼,“大家好好配合何专家的工作。”
他在“好好”俩字上划重点,郭毓秀立刻醒神端了个一次性纸杯递到面前:“何专家,您喝水。”
何专家杯子接过,矜持点点头,钟局又说:“这位是我们刑侦支队副支队长,郭毓秀,那位——”
斜眼一瞧,顾异还在那死瞪着何专家,眼神扯都扯不下来,语气加重:“顾异,愣什么神呢!”
何专家长了一双勾人的桃花眼,对上顾异的眼,微微一笑又要跟顾异握手,顾异是个没有眼力见的,盯着专家看半晌大喊一句:“钟局!他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