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温拉拢的多是在朝中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不说是手握重权,至少在鸿云帝面前露过脸。而坐在这里的人却是恰恰不同,他们各司其职,虽不似那般被重用,却能够在各自的职位上偏偏有着举足轻重的位置。
——架空。
若是离了他们这些人,六部也就是个空有名头的空架子,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这也就是钟离翊比钟离温更能把握人心的地方所在。
在茫茫尔虞我诈的官场之中,没有什么是比自己未来的仕途更加令人动心的了。
王轩是其中最年轻也是最具有谋略才干的人,见苏萧坐在一旁,瞬间也就明了了,直接起身,毫不避嫌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臣前几日听闻李骥李将军与六殿下交往颇为密切,不知殿下可否知晓此事?”
“本皇子也有耳闻,”钟离翊点点头,“左相那边可有收到风声。”
“左相想来应该是不知情,”王轩摇头道,若是以左相宁折不弯的性子,得知自己的门生投靠了敌方,那还不得直接提溜着棍子找上门去了,“臣怕此事有蹊跷,想等过些时日查清楚了再一一告知。”
“你去做这件事情本皇子再放心不过,”钟离翊起身,:“诸位,朝中的事情交由你们去处理,本皇子甚是欣慰,在此各位也辛苦了。”说着,俯身向众人作了个揖。
其他人顿时受宠若惊,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回了礼。
剩下的事情也无外乎是关于朝堂上以及各处风吹草动的事宜,都由着殷景衍一一吩咐去了。
苏萧靠在椅子后背上,百无聊赖的低着头把玩着手指,想听就听几句,不想听就看看窗外,直至进门开始,一直到他们离开,她从始至终都没开过口。
虽说她与钟离翊早在之前就已经商讨好了协议,两人各取所需,就算到了现在,苏萧打心底里也还是从来没有对钟离翊完全放下心过。
不是她多疑,而是钟离翊这人实在是太过捉摸不定。
可今天这次见面,却是彻底打乱了她之前的猜疑和部署,种种行为,无疑是在宣告着他们之间一种不言而喻的关系。
苏萧抬头,挑眉问道:“你们想要做什么?”
“做一开始我们就想做的事情。”钟离翊淡淡开口。
苏萧盯着他没有开口,半晌,嗤笑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冲书房外那几人离开的方向微微扬起下巴,“想篡位,就凭他们?那可差远了。”
别说再给他们十年,二十年,就算给的时间再多,万一中途被人家抹了脖子,拿什么命去篡。
“所以,我们才想需要你的帮助,”殷景衍说道,“苏萧,我们需要你。”
他的眼神竟令她有些不知所措。
侧首看向窗外,“别把姑奶奶说的那么高尚,我告诉你们,姑奶奶可偏偏就不吃这一套。”开什么玩笑?难道在他们眼里看来,皇子夺嫡是那种想参与就参与,想退出就退出的过家家游戏不成?
一个不小心,就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她苏萧可自认为还没有到了那种能玩得起的地步。
“我们没有开玩笑,李骥的事情景衍已经说了,他是父皇亲口御封的正三品大将军,你以为仅凭一个小小的六堰村就能令他锒铛入狱不成?”钟离翊开口道。
“只要我想,他李骥随时都可以生不如死,”苏萧掀了掀眼皮,嘴角微勾,问道:“再说,凡事皆讲求七分利,姑奶奶帮了你们,我又能得到什么好处?”荣华富贵?还是后宫之主,母仪天下?
钟离翊皱眉,没有开口。
殷景衍却是盯着她道:“只要你不触及朝堂利益,你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
“景衍……”
“好,成交,”苏萧一拍手心,转身坐上桌角,“说吧,今儿个把我叫过来什么事。”
殷景衍将今日朝堂上的事情又与他说了一遍。
“不来就不来呗,”苏萧撇撇嘴,无所谓道,“那小毒物向来做事就无迹可寻,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小毒物?”
“唔,就是你们口中说的司空裴,司邙的下一任祭祀。”末了,苏萧又加了一句,“对了,忘了告诉你们了,我那便宜师傅就是司邙现如今的大祭司。”
殷景衍眼皮跳了跳。
“若是按名义上来说,他更像是我名义上的师兄,至于其他的事情……反正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也没什么好说的。”苏萧顿撇嘴道,“不过,司空裴做事向来是从最大的利益点出发,好比这次,他不会平白无故的离开司邙。”
顿了顿,“总之,你们还是不要掉以轻心,尤为是……他的毒。”
“毒?”钟离翊皱眉。
祁朝中唯一亲眼目睹过司邙真实实力的,除了去世的洪鸣帝外,就是仅存的三大家族。
而他们这些,也仅限于听说过罢了。
“你们以为司邙的毒真是闹着玩的的不成?”苏萧勾了勾唇角,若有似无的一抹嘲讽,“据我所知,当年鸿鸣帝就是在这上面摔过跟头,否则也不会步步紧逼,直至将司邙退居到西北。”
正说着,苏萧指尖从腰间划过,三枚银针夹在指尖,针尖泛着幽幽的蓝光,“当年我跟随师傅离开后,最先接触的就是各种毒物。我后来是选择了炼毒,而司空裴不同,他天生体质就特殊,对毒物的敏感程度远高于我,你们可知以音御毒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