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朽来瞧瞧。”吴先生又是惊讶又是欢喜,自告奋勇去为他?探脉,不多时就摸着小胡子喜笑颜开地拍了拍陆青州的手?臂:“好了好了,静静修养几日,保证活蹦乱跳的。”
陆青州只是礼貌地点了点头,简单道了谢,就要起身。
云娇自然要去扶着他?的,却被他?微微抬了抬手躲开了,她愣了片刻后,又伸手过去用了些力?气握住了他?的手?,抬眸看向他?时眼中满是委屈:“陆郎?”
“我无事,你先起来。”陆青州却好似不甚在意她的委屈,仍旧冷冷地回了一句,又一次挣开了她的手?,自顾单手?撑地艰难地要站起身来。
秦晚觉得是时候火上浇油了,等他?勉强撑着身子站稳时,有些为难地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盯着他?手?上?的帕子欲言又止地犹豫着。
她如此表现,想不让人注意都难,所以众人就随着她的目光齐齐看了过去,胖先生最先察觉到了端倪,抱着陆青州的左手翻来覆去,左看右看:“好个见血封喉,果真名副其实。”
“陆校尉这伤,是小奴意外所伤,可这毒,若无这伤口是万不可能进入体内的。”秦晚沉了沉脸色,说话时却并不看他?,反而望着云娇脸上写满了震惊:“娇娘,这帕子从何而来?”
云娇原本以为她要指认自己,已经在心里头琢磨好了由头,可没料到她竟不按常理出牌,心中瞬间没了底气,咬唇沉默片刻后,满眼心伤地望着陆青州:“这帕子是妾所有,妾却不知何时……”
好一个楚楚可怜的美人儿,秦晚在一旁看着,都觉得要心软,更何况是个爱她如命的男人。
陆青州到底心疼她这般模样,眼神渐渐柔软不少,面上却依旧冷冷的:“清者自清,娇娘可愿请柳先生一查?”
云娇虽料到他对自己态度生变,却没想到竟能冷淡了这般地步,心知他不喜无理纠缠,只得收了卖乖讨好的心思,抬眸柔顺地点了点头:“妾问心无愧,不惧盘查。”
“柳先生请。”陆青州面色渐渐有所缓和,回她一个极浅淡的笑,抬起左手解去帕子,将左手侧立抬高至秦晚面前。
秦晚却只是接过帕子来,折起一角轻轻嗅了嗅已经变成黑褐色的血滴,又细细验看点点褐色的斑点,微微叹了口气:“这帕子原就沾了药粉,并非是从伤口染上?的。”
她说到这儿刻意停顿了片刻,才又接着问了一句:“陆校尉身上可还有伤口?亦或用过饭后有头晕乏力,冒冷汗的症状?”
陆青州知道她想问什么,思量片刻后缓缓摇头否认:“未曾察觉不适,除这一处,别无他?伤。”
“若是如此,那这毒唯有通过这方帕子沿着伤口深入血液,索性量微且解救及时,不然便是不死,也要陷入昏睡,凶险异常。”秦晚似是很失落,又盯着帕子瞧了许久,才有些无力?地摇了摇头。
她这么一说,众人也就明白了,张达忽然亢奋起来,怒拍惊堂木,指着云娇厉声喝道:“大胆毒妇,构陷朝廷命官,你该当何罪?”
众人先是被惊堂木吓了一跳,没等反应过来,就见他?噼里啪啦往堂下扔签子:“来呀,先重打三十大板,看她招是不招!”
“大人且慢,此事尚未查明,怎可贸然下定论。”秦晚见他?恨不得当?堂将云娇杖毙,不得不出面阻拦:“不如让在下先问一问,若是另有曲折,也不该冤枉了云娇姑娘才是。”
“哼,这毒妇空口白牙构陷本官,又做出这等事,还能从何狡辩?”张达哪里肯给她机会,事已至此他?自当全力保全自己跟他?身后之人。
至于云娇,不过是男人之间的玩物,弃之毫不可惜。
云娇从一开始就知道他?的心思,见他?急不可耐要给自己定罪,只恨没有早一点杀了他?了事。
“犯妇云娇,铁证当?堂,还不俯首认罪!”张达哪里肯听劝,生怕他?慢一点儿云娇就要反咬他一口,将那些事抖落在人前,就什么都完了。
想起这一茬来,张达眼中闪过阴险之色,又猛地拍了惊堂木,指着她添了一句:“你那天香楼说不准就是个毒窝,该捣毁将人尽数捉拿来统统定了罪打杀发?卖,以儆效尤。”
云娇最后的理智被他?这句话彻底击垮,瞬时眼神凌厉起来,忽然蓄力?足尖一点朝着张达飞身而去:“狗官,拿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