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敛着衣袖站在门前,见薄晏脚步虚浮,面色微醺,心中惊骇:少见太师醉酒回府,今日倒是奇了!
转念又想起上一回宫宴时,秦晚是被抱着回来的,就忍不住身子悄悄前倾一些往大门外瞧了一眼。却见秦晚面色如常,丝毫没有醉意,更是惊奇:两个人调过来了?
“管家,近日多照看些别院,有事速来回我。”秦晚提步进门,路过管家身边时想起昨日之事,有些担心柳若云。
管家正在神游,忽然听见她说话,冷不丁吓得一个激灵,对上她审视的目光,忙低头认错:“是,老奴记下了!”
回栖梧院换了身儿衣裳,秦晚窝在美人榻里小睡,身边迎春立在一旁为她打扇。
等她醒来,已近申时。
“流月呢?”秦晚坐起身来,抬手扶了扶发髻,睡眼惺忪的问了一句。
身边打扇的迎春见她醒了,忙放下手中团扇,去给她倒茶:“流月姐在院子里劈柴火呢!”
嗯?
秦晚倒是不知道这姐妹还有这个爱好,穿上绣鞋起身就要去看,却被迎春拦住:“夫人,你莫去了,奴婢总觉得流月她行为怪异无常,万一伤着可如何是好?”
迎春语气虽然温和,可眼神里却满满的都是防备担忧,似是很怕她与流月走得太近。
“放心吧,她不会伤害我。”秦晚见她生怕流月是什么别有居心之人,时时刻刻都不敢放松,只是笑着拍了拍她的衣袖安慰一句。
她虽然这么说,可迎春似乎依然不能放心,忙跟着她出了屋子,寸步不离的守着。
流月正抡着斧子将木墩子上数着的碗口粗细的木块劈成两半,抬起衣袖抹了一把额上细密的汗珠子,又要继续。
一旁蹲着捡劈柴的春儿见她还要劈,忙抱着一捆站起身来都要哭了:“明月姐,这柴都能烧到入秋了,您快别劈了,坐着歇一歇!”
咔的一声,木墩子上的木柴应声而断,流月随手放下斧子,两手拍了拍裙摆上的木屑:“好春儿,你不让我劈柴,我闲着手痒。今天先到这儿,明天继续。”
“啊?明天还劈!”春儿见她好不容易停了手,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又苦哈哈的瘪了瘪嘴巴:“你可饶了春儿罢,柴房都要堆不下了!”
迎春远远看着她们说话,一双秀眉紧了又紧,总觉得这个流月奇怪的很,说话办事每一条在规矩里,真是个怪人!
“好了,我这就给她找点儿事做,你也别盯着她了,去歇着吧。”秦晚不经意瞥见她满是疑惑的小眼神儿,只是伸手接过团扇,拍了拍她的肩。
迎春却不肯走,等她落座后安安静静的站在一边。见流月走过来,脚步忍不住又往秦晚跟前挪了挪,一双眼睛时时刻刻都不敢离开左右。
流月脚步轻快走过来,对上迎春冷飕飕的眼神,只是没忍住耸了耸肩:“迎春,我脸上有花儿?”
“没,没有。”见她一边拍着脸颊一边笑嘻嘻的跟自己说话,迎春忙收回目光,低头否认,声音里底气全无。
流月只是觉得她刚才的模样像极了护仔的母鸡,就没忍住噗嗤笑了一声:“那你别那么看着我,好像我是一只不怀好意的黄鼠狼。”
这人,说些什么混帐话!
迎春当即红了脸,看着她笑得漫不经心,只是忍不住跟秦晚告状:“夫人,你看她呀,净说些浑话。”
哈哈哈!
这个小丫头最可爱了,又萌又软,还很忠心。
“好了,你们俩又不是仇人,怎么一见面就要掐?”秦晚觉得这场景又好笑又让人头疼,于是沉了沉声音,两个人都训了一句。
迎春忙低头认错,流月却不以为然的挑了挑眉,捧着脸冲秦晚抛个媚眼:“夫人,我有一事儿,想请你帮帮忙。”
“只要你别再劈柴,院子里就是你的练武场。”秦晚想都没想就接了一句,转而看见她眼中光芒大盛,又惊又喜的站起来原地乐开了花儿,只是笑她好没出息。
流月却不管她笑不笑,美滋滋的盘算着今晚去扶桑那里拿回自己的宝贝。
入夜
流月悄悄开了门出去,人刚刚走出院子门,身后就跟了条小尾巴。
迎春穿着暗色斗篷一路小心翼翼跟着她出了栖梧院,一路上弯弯绕绕,见她似乎是要往书房方向去,忍不住拧了拧眉:这人果然居心不良,迷惑夫人,简直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