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姐,这小丫头什么来历,这才一下午功夫就把咱们夫人哄的喜笑颜开的?”秋禾一边晃着双手将丝线抖落开,一边瞄着那边有说有笑的两个人。
迎春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听见她这么问,唇角又往下压了压:“谁知道,反正就是比咱们都有能耐,直接就顶了知夏的缺,荣升大丫头了。”
听见她们酸溜溜的语气,吴嬷嬷就忍不住拧了拧眉:“你们两个还是小孩子?酸来酸去,可是日子过的太舒坦了?”
吴嬷嬷从来慈爱宽和,两个丫头鲜少见到她疾言厉色的模样,瞬间就灭了气焰,齐齐低头认错:“嬷嬷莫生气,奴婢知错了。”
“咱们都是为夫人好,要心齐和睦,切不可猜疑妒忌,惹是生非。”吴嬷嬷又有些心疼,只得苦口婆心的讲道理。
两个丫头听得直点头,再不敢说别的话。
翌日一早,秦晚从睡梦中醒来,听见窗外滴滴答答的雨声,忍不住蹙眉:“下雨了?”
正在为她打理衣裳的迎春听见她慵懒十足的嗓音,只是轻轻一笑,转身近前挽了纱帐勾在两边:“下了一夜雨,这会儿就要停了。”
“几时了?”秦晚闻声点头,抬手拢了拢肩上秀发,懒懒伸了伸双手。
迎春笑着扶她起身:“卯时末,夫人还能再睡会儿。”
“不了,今日要去大将军府赏花,一会儿还要去小库房选个称心的礼物。”秦晚摇了摇头,捏着的双手紧了又松,如此反复数次,才随迎春走到镜前坐下来。
迎春手巧,一会儿功夫就为她挽了髻,正拿起一只流苏金步摇,却被秦晚拒绝:“今日少不得要上校场,就不戴这些累赘的,挽支玉簪子就行。”
“这支看上去倒是别致,就它了。”秦晚往首饰盒子里瞧了一眼,伸手拿起一支深红色的凤翎簪子:“木的?”
迎春见她拿着这支,就没忍住抿了抿唇:“夫人,这支簪子是太师送您的定亲礼,您从来都不戴的。”
看她小心翼翼,欲言又止的模样,秦晚忍不住微微蹙眉,脑海里渐渐浮现起往昔记忆。
“就它了。”思绪回笼,秦晚抬手将发簪轻轻递给她。
辰时末,薄晏回府换了身玄色红纹常服,直接进了栖梧院。
院子里,秦晚正坐在桌前检查从小库房拿回来的礼物,远远瞧见他走进来,扬唇一笑唤了声夫君。
薄晏眼神微微一晃,看着她淡妆峨眉,却觉得美不胜收。走上前,一眼望见她发间木簪,眼神变了又变,风起云涌后只留下浅淡温柔笑意。
这发簪,从未见过戴过。至于是什么缘故,薄晏心里有数。
“好看吗?”秦晚早注意到他盯着发簪瞧了又瞧,抬手轻轻碰了碰,转过身笑盈盈的晃了晃。
薄晏看着她小孩子炫耀糖果一样,就忍不住轻轻一笑,却并不回答:“走罢。”
说句好看会死吗?
见他惜字如金,毫不犹豫的转身,秦晚就忍不住冲着他的背影张牙舞爪。冷不丁见他回头,忙收回手呵呵一笑:“这就走!”
流月跟着她一起上了马车,秦晚坐下来就抱着她的手,一五一十的数落薄晏。流月坐在一边静静听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不停点头。
直等到薄晏来,秦晚才收声,捏着她的手轻轻放开,规规矩矩的端着手坐好。
“见过太师。”流月规规矩矩的低头行礼,声音恭敬有加。
薄晏只是轻轻点头,坐下后就闭目养神,秦晚只好安安静静的坐着,时不时跟流月眉目传情。
马车转过长街,又晃晃悠悠走了好半天,才缓缓停了下来。秦晚很不喜欢坐马车,尤其经过上回醉酒之事,她就更不喜欢了。
下了一夜雨,空气里都带着清新的味道。秦晚下了马车,两脚落地,深深吸气,又缓缓吐气,瞬间觉得神清气爽。
“恭迎长公主殿下,太师。”门里迎出一黑蓝色衣衫的老者,带着一众小厮上前来行礼。
秦晚随薄晏上前几步,听他与管家说话,就瞧了一眼大门口蹲着的两只威风凛凛的石狮子,随后跟着他进了门。
进了大门,小厮一路领着他们往花园去。
“昭阳姐姐!”众人才过了月亮门,就听一道欢喜的声音响起来,紧接着就见一抹茜红色身影到了眼前。
秦晚被她结结实实抱了个满怀,一时有些无措,看了半天,见薄晏毫无反应,只好自救:“平阳,你快松开,我都要透不过气来了。”
“我太高兴了,昭阳姐姐,我总算把你给盼来了。”平阳忙放松一些力道,圈着她笑得阳光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