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诸葛亮之策乃跨越荆、益,西和诸夷,南抚蛮越,并没有说过插手交州之事。
而刘玄此时提出,显然不符合之前策略,刘备遂迟疑道:“今荆州初定,曹仁、满宠诸将在北,用力之地甚多,而交州穷山恶水,今贸然进之,恐州部之人,排斥我等,此事有待商议!”
刘备也没有打消刘玄的积极性,而是说暂且搁议。
群臣此时也附言道:“我等亦然!交州绝通四域,仁义壅隔,其中士家一门,已成割据之态,今我等若贸然进兵,士燮恐难相容。
与其将兵力用于蛮荒之地,不若起兵北伐,夺取襄樊,使进退有据,伏望纲纪三思!”
从利益角度来讲,哪怕交州物产丰富,有杂香细葛,明珠、大贝、流离、翡翠、玳瑁、犀、象之珍,亦有蕉、邪、龙眼等奇果。
然对于割据政权而言,这个地方可谓鸡肋中的鸡肋。
拿下之后,不仅需要防止士燮一族跳反,还需要防备四周蛮夷,更需要输出无数人力,进行开荒屯田。
不然得之无用。
众所周知,在东晋衣冠南渡之前,荆南、江东地区都开发不够,像贵州、云南、广西等地,还要在满清开荒,以及天朝开发之后,这才算是走上正常轨道。
甚至于二十一世纪,这几个地点,依然是贫困地区最多的之一,更别谈汉末了。
哪怕经过赵佗、孝武帝以及后汉诸位天子慢慢发展,其大多地方依然是荒蛮之地,四处瘴气横生,想要扎根立足,绝非易事。
由此,群臣担忧也不无道理。
如果不是防备江东踏足交州,容易抄刘备后路,刘玄暂时也不建议刘备进入交州。
但历史《三国志·吴志·步骘传》写的明明白白:「建安十五年,出领鄱阳太守。岁中,徙交州刺史、立武中郎将,领武射吏千人,便道南行。」
也就是说,步骘在进入交州之时,就是水到渠成的事,并没有引发动荡。
唯一一场小小的波动,还是建安十六年之时,步骘觉得吴臣有反心,这才诱杀吴臣。
事后不但没有引起任何波澜,反倒步骘却声名大振,士燮兄弟,相率供命,南方一杀而定。
就这么简单,白捡一个州部,那不是明摆的天上掉馅饼,自己不去捡吗?
于是乎,刘玄拱手便道:“诸君所言极是,然交州一地,此时无主,我等不取,则必为人先。
且士交阯,虽盘踞交州数世,然其师从颍川刘子奇(陶)治《左氏春秋》,性至孝,体器宽厚,谦虚下士……今虽董督七郡,俨然已有割据一方之势。
然此人素知大义,知晓明公率天兵入境,必然不敢反抗朝廷,甚至还会谴使拜见。臣尝闻:‘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江东今荆州一战,所获渺渺,合肥一战陷入僵持,届时摄于曹操在北,若是不敢攻我,则必阴兵进入交州。
荆南背靠交州,如若孙权与曹操相连,他日意图兼并我等,自交州发兵,我等何御之耶?
今日入交,所废兵力不过千余精兵,兵贵神速克定交州,则无须分散兵力防守四方,如此岂不美哉?”
刘玄一席话振聋发聩,在场诸人听后,尽皆低头沉思。
诚如刘玄所言,孙权依然涉足交州,又见刘备势大,转而连曹抗刘也并非没有这个可能。
历史上,孙权就干出一手令后人百思不得其解之事,在曹氏依然强大之时,背盟刘备,奇袭荆州。
今日亦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