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时下流行汉隶,然自从王次仲开始,已经有了往楷书变化的趋势,作为汉魏时期,有名的书法家钟繇,他就善用楷书,楷书的推动也是自他开始。
虽然还算不上通行字体,但胜在字体方正,又是钟繇这等名士所推崇,自然也备受追捧。
刘玄用小楷,自然不算出格。
刘玄低头再次提笔书写之时,甄宓不知何时走至案边,拿起地上的书简。
当看到字体之时,甄宓眼中闪过一抹流光。
作为无极甄家,又是曹丕的媳妇的甄宓,自然有幸见识过钟繇的楷书。
刘玄的楷书造诣,虽远不及钟繇精妙,但胜在成熟。
如果说钟繇属于草创,一切还只是草台班子。
那刘玄就是在另一方面,已经将楷书体系完善。
虽然因为某种原因,字体构造、以及运笔等方面,还不及钟繇老辣!
但只需要坚持着,假以时日,必然可开创一派书法。
“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
当甄宓悦耳的声音,将这首《清平调》吟唱出来之后,刘玄这才发现,来者并非元复汲。
刘玄抬头见到甄宓来了,急忙搁下狼毫,用布帕擦了擦手,上前拱手行礼:“阿姊来了!”
甄宓将目光从竹简,转自刘玄身上,当时一愣,先前蓬头垢面,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她倒是没有注意。
而今刘玄衣裳整洁,仪表堂堂的模样,让她一时痴迷了。
不是说他没见过俊美少年,只是跟着曹家人久了,多少有些惊艳感,而且刘玄的面容,的确足以让人沉溺。
刘玄见到对方死死盯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轻轻咳嗽一声。
惊醒过来的甄宓,暗自摇摇头,羞赧问道:“此诗?此字?”
甄宓将话说的不明不白,可刘玄却心理通透。
无非就是问何人字是谁教的,诗出自何人之手,怎么与时下流行的不一样而已。
时下流行赋与五言诗,自然和七言诗不是一回事。
虽然曹丕有七言诗《燕歌行》,可时下还没有做出来,也就意味着,这首《清平调》是现如今最早的。
而且诗中,“云雨巫山枉断肠”一句,用楚襄王和神女的故事,把上句的花,加以人化,指出襄为神女而断肠,其实梦中的神女,根本及不到当前的花容人面。
又以“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红妆”来薄古尊今。
哪怕以赵飞燕,绝代容颜,也需倚仗新妆,那里及得眼前花容月貌般的之人,无须脂粉,便是天然绝色。
甄宓自然也想知道,是谁有这么绝世之姿,需要作者将神女虽有美姿,却不能一窥,故而不值一谈,以及赵飞燕虽有姿色,然需要依靠新装,来包装自己,从而进行贬低。
再综合此前刘玄在车上念出的那段赋,让她非常疑惑,到底是谁这么漂亮。
还有这首诗和此前的赋,都是出自何人之手?
为什么从来没有听过。
当然诗肯定不符合时下,但是吟唱起来却朗朗上口,短短四句二十八个字,将人带入幻想之中,这位姿容盖世之人,到底何人。
至于说刘玄写的,甄宓怎么都不相信,前一段赋和这首诗,有明显的不同之地。
赋遣词造句非常华丽,复合时下流行之风,可称之为阳春白雪,而诗虽也对遣词用字甚为细心,却倾向于朗朗上口,通俗流畅,可称之为下里巴人。
两种说是两极分化,不是非常恰当,却也绝不可能是出自一人之手,除非这个人能将雅俗共赏,都做到了极致。
才能写出,两种不同风格的诗、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