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懿抬袖捂住嘴,堪堪捂住两声咳嗽,下一瞬,一道大力挡在他腰上,他眼前一花,已被人带出了汤泉池。
“王妃!”
无岭惊慌欲追,被另一人横剑拦下。
这人知道无岭不好对付,所以招招不留情,直取无岭命门,无岭一时逃脱不开,气急败坏地将地踩了个凹。
另一边,谢懿被放下,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人捧住下颔,喂了颗药进来。那药入口即化,清凉之感从舌间滑入喉咙,他喘了两口气,感觉好上了一些。
身前之人见状松了口气,压着嗓子道:“我心里着急,跑得太快,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谢懿摇头:“没事,谁让你进王府来的?”
“我自己想来!我被我爹绑回家里去了,再醒来的时候你已经嫁进王府了,那老巫婆着实可恶,怎么能让你嫁过来?还冲喜!我看她的目的没那么单纯,她是不是威胁你了?”
你好聪慧啊!
谢懿清了清嗓子:“云宪,你有事瞒我。”
“我没有!”云宪举手发誓:“除了我曾经偷偷将你准备送给秋赫的礼物藏起来弄坏了这件事,我没有任何事情再瞒着你了!”
“不,你瞒我了。”谢懿严肃地揭穿他:“你不是被云叔绑回去的,你是在昌平宫外跪晕了,被云叔扛回去的。”
“……天太冷了,要是春秋时,我再跪上三日都不会晕。”云宪脸红了,眼睛也红了,盯着谢懿时嘴皮直发颤:“没保住你,受委屈了。”
说到委屈,谢懿就觉得背上的鞭上活了起来,疼得慌,他垂眸掩住冷意,低声道:“还好,留住命了。你快走,要是被逮住了,我看谁能救你!”
云宪:“我爹——”
“你爹把你救出去后就会把你打死!”谢懿瞪了他一眼:“还有,当个刺客都不忘了穿好看的衣裳,你那玉佩挂在腰间,生怕人家不知道刺客是云小世子。”
云宪嘿嘿一笑:“我以前跟你说过的,以后我得一直带着它,我在它在,它毁我——”
最后一个字没来得及说出口,云宪已经被捂住了嘴,他懵然眨眼,下一瞬就被谢懿一巴掌打在了脑袋上。
“闭嘴,别说不吉利的!”
谢懿心里一跳,冷不丁又想起了云宪在书中的结局。
正如之前所言,今日所言——“我在它在,它毁我亡”,云宪死在秋赫所令的万箭齐发之下,因为很多年前,谢懿送他的一枚云纹白玉佩。
在原作中,谢懿死后,云宪便被刻骨的仇恨驱使,彻底站在了秋赫的对立面。在云叔死后,他掌握云家军,筹谋造反。落败后,云家覆灭,他一人逃亡到两国边界小城,离生之差一步之遥,却因为白玉佩落入陷阱,被万箭穿心而死。
他死前亲眼看着秋赫将玉佩一剑砍成了两半,谢懿看着云宪那双风流的桃花眼,无法想象这样漂亮的一双眼狰狞怒瞪的模样。
他打了个寒颤,万箭穿心之痛,他好像一起受了,于是当秋晏景姗姗来迟时,看见的便是这么一幅红杏出墙图。
他的王妃与其他男人亲昵依偎,两人双双红眼,活像被乱棒打散的苦鸳鸯再度重逢后。
先发现他的是云宪。
云宪大步向前挡在谢懿身前,警惕地看着他。
谢懿从剧情中抽出神来,见这架势就心里一紧,转头再见秋晏景面色淡然,顿时感觉药丸。
他咳了一嗓子,快速从云宪身后钻了出去,直奔秋晏景身边,然后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膊,笑呵呵地道:“夫君,夜间寒凉,你怎么出来了?”
秋晏景也笑:“府中来了刺客,王妃受惊了。”
“不是刺客,是我的一位朋友。”谢懿十分真诚:“他担心我,所以才来看看,夫君别见怪。”
“哦?看看你需要在王府放一二三四……七把火?”
谢懿惊呼:“害!夫君误会了,那批刺客跟我朋友不是一路人,他们正好撞上了!”
秋晏景轻易接受他的解释,摆手道:“林谒,王妃的话听见了?”
“属下听见了。”林谒挥手,几个黑衣刺客便被推至一旁跪下,“擅长我王府者,刮三千两百刀,行刑!”
云宪:“住——”
“等等!”谢懿大嚷,却没人听他的,甚至有一暗卫从暗中跃出,已经拿出一把小刀,他连忙见风使舵,“夫君别冲动,我错了,我认罪,我写检讨,你别杀人。”
秋晏景也极好说话:“认罪便要挨罚,想清楚了?”
“是!”谢懿昂首:“我现在虽然不是一个人了,但也知道犯错就要认,认错就要改的道理,我认罚!夫君莫要牵连他人。”
他说罢垂首看了眼自己平坦的肚子,哀戚一叹:“至于我那可怜的孩儿,看来是父子缘分浅薄,夫君,动手吧!”
趁着寂静一瞬的夜色,院中所有人包括地上的那几个刺客皆不约而同地将眼神移到了谢懿的肚子上,或了然或懵然,或震惊或惊恐。
而后,一道尖锐的厉喝划破夜空。
“我动你奶奶个腿!谁敢动我的小侄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