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娘娘!”同桌姚姗高声叫她。
许凉凉半个月前第一次上学听到姚姗这么称呼她时还吃了一惊,下意识以为是哪个宫女和她一样重生了,后来才发现小孩子只是n和l分不清。
不过说起来也是她的名字读起来太相似,而且据她所知,华国的宫廷剧特别火爆,连小孩子都被渲染了,时不时自称一声“本宫、朕”。
许凉凉无语之余,又觉得好笑。
谁能想到华国的文明会开放到这种程度呢?女子可以随心所欲地穿戴、学习、赚钱,出入各种各样的场所,甚至还可以做官,不会被谴责不守妇道,牝鸡司晨,一生被困在小小的后宅里……
从起初的陌生、恐慌、猜测、适应到现在的安之若素,许凉凉已经彻底爱上了重活的滋味。
没有女诫压在身上,少了暗无天日的宫斗,束缚一下子被去除了,连空气都充满了自由自在的香甜。
“姗姗,早。”许凉凉对她露出个笑脸,照常走向了自己的座位。
后桌的陆鸿鸣从许凉凉进教室门时就直勾勾地望着她,见她只和姚姗打招呼,冷哼了一声,捏了下手里的惨叫鸡。
“呜呜”惨叫声响起,许凉凉脚步不由一顿,回头,正好对上他得意的目光。
许凉凉弯了下嘴角,幼稚的小孩子。
第一节是语文课,一上课堂,语文老师就说:“同学们,我先抽查昨天学的两首古诗。”
教室里闹哄哄的声音一下子都安静了下来。
“林宸,你来背一下《夜书所见》。”
“萧萧梧叶送寒声,江上秋风动客情……”
“很好,坐下,陆鸿鸣,你背《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
被点到的陆鸿鸣慌张地将惨叫鸡塞进课桌内,人站起来却磕磕巴巴背不出一整首古诗。
语文老师目光里带着失望,说:“陆鸿鸣,你上周的小测验成绩倒数,不用功怎么能进步呢?你前桌的许凉凉同学可是全班第一,你要多多向她学习才行。”
陆鸿鸣涨红了一张脸,没有说话,许凉凉余光却收到了他瞪过来的眼神。
语文老师抬手让他坐下,又抽了其他人,然后才正式上起了课。
“下面跟我读一遍要学的新课文《风筝》——在苇塘里拔几根细苇,再找来几张纸……”
许凉凉虽然早就对这些滚瓜熟烂了,但还是认真地跟着诵读了起来。
正读着,头皮突然一阵刺痛,身后有人狠狠扯住了她早上扎好的马尾辫。
许凉凉立刻就猜到了是谁又在欺负这个身体,压低声音劝告说:“陆鸿鸣,你不要闹了,小心被老师看见又要说你了。”
她不提老师还好,一提老师,陆鸿鸣发泄似的,用力扯住了她的头发。
许凉凉吃痛的声音瞬间被教室里的读书声淹没,陆鸿鸣挑衅般甩了甩手,将她梳得整整齐齐的辫子一下子扯散了开来。
许凉凉见说了他不听,翻出文具袋里的尺子,趁老师不注意,猛地转过身,抽在了他的手上。
“啪”的一声脆响,终于惊动了讲台前正饱含感情领读的老师。
她人虽然瘦小,可这一下用了十分的力气,陆鸿鸣白白胖胖的几根手指立马以目光可见的速度红肿了起来,疼得他龇牙咧嘴。
“怎么回事?”读书声停了下来,老师皱眉问道。
“老师,许凉凉拿尺子打我!”
在陆鸿鸣的印象里,许凉凉一直都是乖乖巧巧的,受他欺负都鲜少吭声,之前他做过比扯她头发更过分的事,她顶多拿眼泪汪汪的大眼睛看他,让他觉得有种异样的满足感。
可没想到许凉凉今天胆子大了敢抽自己,陆鸿鸣顿时脾气就炸了,举着红肿的手指,哇哇叫道:“我受伤了!老师你要罚她站黑板!”
老师一看许凉凉的头发就知道肯定是陆鸿鸣挑的事,然而陆鸿鸣是陆家的小少爷,校长那里都被交代过要多关照,他更不能坐视不管。
“许凉凉同学……”
“老师,是我不对,就算陆鸿鸣同学扯我头发,我也不该生气打他手。”许凉凉抬起头,圆圆的大眼睛里微含着水光,白皙的小脸写满了歉意。
老师看得心都化了,本来就偏爱自己的好学生,这下子更舍不得再说一句,立刻帮助化解小矛盾:“既然你们都有错,那这次就算了。同学之间,要懂得相互友爱,陆鸿鸣同学,你是男生,更应该对女孩子礼貌些,以后不能再随便扯许凉凉同学的头发,知道了吗?”
陆鸿鸣不甘心,可年纪小,听老师这么说,只能暂时忍耐住了怒气,想着下课再收拾许凉凉。
可他没料到刚刚还一副小白兔样的许凉凉转眼就变了脸,借着梳理小辫子的动作,对他无声做口型:“再敢欺负我,下次就打烂你的手!”
稚嫩可爱的面庞冰冷到陌生,好像错觉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