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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再回鬼市(三合一)(1 / 2)


以君瑶的实力,想收掉墨筠的命实在太简单了。而且她也不是第一次杀人,并不会下不去手。可就在她要收力勒断墨筠喉管的时候,在疼痛中半昏半醒的白鹭居然还有力气开口哀求她。

“君瑶,你?的妖丹都在我这,我把它们都还给你?,你?放过墨筠好不好?”成串眼泪从白鹭眼眶滚落。方才是墨筠护她,现在反过来了,“他做的所有事都是因为我,你?杀我泄愤吧,放过他好不好?”

在人族有句话,姑娘家的眼泪是她最有利的武器,尤其是容貌姣好的姑娘。可殊不知君瑶最讨厌她这幅示弱的可怜模样,巴巴求着人同情,比什?么都没用。

她依旧是凉薄眼神,事情的源头是因为白鹭没错,但一手造成她悲剧的却是墨筠。君瑶自从知道所有真相后,就分的很?清楚,她的仇到底该归因于谁。

那动动嘴皮子就谋划着剥夺去她性命的人,最不可饶恕!

君瑶扯着长鞭的手继续用力,白鹭见她没有任何松手的反应,下定决心一咬牙,深纳起气息。

赤红色的光晕在她丹田中隐现,被气息缓缓向外推动着。君瑶余光瞥过,见状微愣,这是要把妖丹给她吐出来?为了救墨筠真不想活了?

她手里的长鞭倏尔松开,在半空陡转了个方向,最后勾住夜阑手中的匕首,将刀刃从白鹭体内扯出来。

君瑶用力一脚踹开墨筠,两步上前迅速封住白鹭的穴道,将血止住,“你?是恋爱脑吗?做什?么蠢事!”

她没好气地骂着:“虽然我不情愿,但你?拿了我的妖丹就给我好好活下去,否则前两次算我白死了?”

君瑶咬着牙,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她如今早就已经是魔身了,除却还能化个狐狸原型,半点妖的气息都没有,哪怕取回妖丹也无?福享用,甚至只能见着没有灵气滋养的妖丹消散在虚无?。

所以纵使她恨白鹭,但却并没想过在此时就要白鹭的命。

毕竟妖丹如此好东西,她还想用白鹭的天族仙体,暂且替她好好养护着呢。

至于日后……总会让她还的。

况且所谓报仇,并非只有用杀戮一种办法。相比之下,她更乐意见着白鹭和墨筠痛苦。

如今见二人情真意切,她忽而想到对这两人最好的惩罚,不是共赴黄泉,而是生离死别。

君瑶利落劈出手刀落在白鹭后劲,虚弱不堪的人立马昏倒在树干。

她又用脚尖挑起落在地上的短匕,从半空踢出。

被她踹倒在一边的人尚且反应不能,短匕角度不偏不倚,尽数没入墨筠的丹田。

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动作,脆弱不堪的金丹破碎。君瑶听着墨筠嘶哑痛苦的尖叫惊飞树上知了,唇角微挑哑声一笑,“感到绝望吗?还有这声音,熟悉吗?”

墨筠双手捂住腹部,温热粘腻的鲜血不断流出,仙体也随之渐渐消散。

他眉成川字,想说话,但发不出半点声音。只听见君瑶语声阴翳:“墨筠,我被剖丹之时,被你丢下诛仙台之时,比你?现在痛苦百倍!这滋味,是你该尝的。”

“但我和你?不同。”君瑶边说边把匕首慢慢地从他丹田拔出,用飘落的树叶擦拭干净,“我命硬,还能好好活着。而你?,只能在这片树林中,尸骨无?存。”

君瑶没有再多看墨筠一眼,归剑入鞘。

末了,她用水镜给曦和传音,把事情简要说了遍,然后让曦和来把白鹭带回九重天。

处理干净这桩她耿耿于怀了三百多年的恩怨,也该回魔宫了。人族的夏日并不会因为日落而凉爽,沉积了整日的炎热浮躁在空气中,让皮肤好不难耐。但君瑶在康庄大道上慢吞吞走着,竟没有提出用传送阵,心不在焉。

她刚刚其实挺羡慕白鹭的,有墨筠不论何时都愿意站在她身前,替她挡下刀枪剑雨,奋不顾身。

倘若能有一个人这样对她,想来自己也会心弦颤动,并依赖着的吧。

夜阑时不时侧头朝她望来,好似看出君瑶心中所想,抿了抿唇道:“瑶儿,我也会那样对你?的。”

君瑶脉搏骤然一跳,心头有丝丝暖意流过。她停下脚步去看夜阑,稍显呆板和稚嫩的面容三百年不曾变换分毫,依旧是她劫后余生?在魔宫中醒来时,见到的那一板一眼的认真模样,眼神坚定。

她知道夜阑这句话,不是轻易出口的安慰。

君瑶心思百转千回过,也不由自主地也学夜阑做起抿唇动作,“我……”

一个音节被拉的很?长,她后面字眼还没从朱唇中吐出,系在手腕上的月牙手链,突然掉下两片月牙骨。

君瑶心头蓦地一震。

这是哥哥给她的手链,由十六片大小不一的月牙骨串成,分别代表了他们十六个堂兄妹血脉相连。如果上头的月牙骨掉下,就说明……

“夜阑,我们回魔宫,立刻!马上!”

******

“魔尊大人,诶诶诶,你?别打我啊!我跟外面那群恶魂真不是一伙儿的!”久岳在魔宫前殿上窜下跳,狼狈地嚷嚷,最后实在没招,把君瑶招供了出来:“是你妹妹让我来抢亲,我才混到魔界来的。”

但哪能想到,他赶来的时候,喜事没见着,反倒摊上鬼族恶魂在惹事。

久岳本来想着怎么溜进来,就再怎么溜出去。可谁知道这个君寒和当年的宸渊一样鸡贼,他连头都没冒出去,就被逮住了,好一通逼问。

导致现在他只能一边躲君寒,一边表明立场:“哥,你?先听我说。我和君瑶是认识好几百年的朋友,你?是她哥,也就是我哥。你?看我都是你弟弟了,怎么就不能相信我是帮着你?这边的呢。”

君寒仍旧怀疑地盯着他,但终于是停手了,“既然是站在本尊这边的,那就让你的人别在角落里躲着了,都去殿外应敌!”

另一边,君瑶匆忙赶回来,还没走到宫殿,就已然听见杀声、笑声、呐喊声、刀剑声混作一团,萦绕在耳畔。赤焰熔浆剧烈沸腾着,不断落入活的鬼和死的魔。

她一眼就看到久岳,守在殿门口,身上落满了深浅不一的伤口,半分没有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模样。

君瑶长鞭扫过阻拦住她前路的恶魂,几步跃到久岳身边,“我哥哥呢?”

“在主殿里。”久岳抽空回答:“不过情况可能不大好。”

君瑶秀眉凝紧,她当然知道君寒不大好。无?他,只因来时的路上,代表着君寒的那片月牙骨开始摇摇欲坠。

她拼劲全身力气往内殿冲去,在推开殿门的瞬间,瞳孔骤然放大。

“哥!”

数多恶魂的包围圈中,君寒单膝跪在地上,已是强弩之末地苦苦支撑着。便是此时,前后两缕恶魂同时朝君寒的心口伸出,腹背受敌。

君瑶手中长鞭登时甩出,她拼尽全力想救人,但奈何距离实在太远,救不了近火。

她看着血迹从君寒嘴角涎出,心口淌出……浑身淋漓,无?边无际的绝望感席卷过全身。

突然,一道白光如月色铺洒在整个大殿,降下无?形威压。

这道灵刃君瑶并不陌生?,她不敢眨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前方。

就在恶魂的鬼手要穿过君寒心脏之际,形成包围圈的所有恶魂都被从天而降的灵刃劈震开。有些直接魂飞魄散了,有些还妄图继续对君寒下手,但都死在了宸渊的下一道灵刃。

君瑶提在嗓子?眼的半口气,终于舒了出来。她大口呼吸着空气,冲上前扶住君寒,生?怕这一幕是幻象。

君寒保持着单手握刀撑地的姿势,擦了下嘴角血迹,尝试着缓缓站起来。幸好宸渊来的及时,那些恶魂没能真的掏过他心脏,否则这会儿自己恐怕只能下去与熔浆为伴了。

他瞧见君瑶皱着眉宛如劫后余生?,强忍住心口疼痛,故作轻松地弯了弯唇,“我没事。”

君瑶嗯着点头,又不受控制地摇头,从嗓子?眼发出的声音哽咽不已,但每一个字都带着狠意,咬牙而出,“哥哥你放心,外面那些恶魂,我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她站起来,轻转了转手腕活动关节发出咔咔声响。

千多年前,犯她妖族杀她父母的是鬼族;后入人间,所见剖她同族妖丹,戕害生灵的也是鬼族;如今,缕缕来魔族滋生?事端,造成杀戮不止的还是鬼族!

君瑶左手紧捏着长鞭,一点点抽过。

特殊材质制成的长鞭在掌心摩擦出火辣辣的刺痛,也刮出长短不一的血痕。手持它的主人眼瞳染上赤红,仿佛有团焰火在熊熊灼烧,覆盖全部眼白。

今时的君瑶不同往日修为微末,她怒火宣泄,可以一敌数百恶魂。

可过焦易折,她一手长鞭一手暗器打的虽凛冽却无章法。君瑶有所察觉,也知道这样长此以往不是办法,但对方鬼族来势汹汹,魔族今日又因为她的亲事松懈不已,稍有迟疑,整座魔宫就会有失守之危。

所以,她必然要站在最前头浴血奋战,保护她的亲人,守护她的子?民。

恶魂本就由亡者怨念嗔恨所化,不像魔族受伤会溅出鲜血。它们哪怕被是被劈开成两半了,也仍旧会沾到活者的手臂与肩膀,再垂死抓两下,让君瑶觉得犯寒恶心。

她忍不住分出精力来打散这些东西,而便是此时,破绽连连暴露。前后数只恶魂把鬼手伸向她的心脏,与方才殿中对付君寒是同一招。

保命要紧,君瑶自是先对付这些偷袭的。而她感觉到,就在自己抵御鬼手的刹那,肩膀上爬满的恶魂残骸也散了。她眼尾余光瞥见一袭白色衣角,此后再没有残骸落到她身上。

君瑶很快收回目光,此情此景不容她分心。何况宸渊要帮便帮,她不会感激,在魔族躺了这么多日,总得付点药材费和住宿费。如果不帮也无?所谓,他们本非同族,天族不插手鬼魔两族交战,再正常不过。

只不过下半场战中,时常有白刃擦肩,却再无?恶魂残骸沾染身上。

将所有恶魂打退,君瑶已是精疲力尽,整个人虚脱地站也站不稳,眼前一花就往后倒去。

“瑶儿?”

“阿瑶!”

两道惊骇失措的声音同时在耳边响起,但君瑶已经没力气分辨谁是谁了,下意识倒向右侧。

夜阑顺势将人接到怀里,打横抱起,往内殿走去。而对面宸渊低头看着自己伸在半空的手,失落地无措收回。

******

兴许是因为近些日子都太累了,君遥这一觉睡的很?沉,再醒来时,脑袋有些睡久了的昏沉。头顶是玄色床帐,绘着赤色火焰,一簇簇宛如开在三川途上的曼珠沙华。

她撑着坐起来去掀床帘,刚拂开幔帐的手陡然被握住。

君瑶往外看去,是夜阑的左手抓在她右手,眼眸流露出半分欣喜半分疲惫,“瑶儿,你?终于醒了!”

终于?君瑶抽回手按了按太阳穴,“我睡了多久?”

恰好房门被人从外边推开,是陵炀殿伺候的侍女端来热水和清粥,听见君瑶的问话,边搁下东西边道:“回魔尊殿下,您已经睡了三日三夜了。”

君瑶闻言回想了下自己睡着的这段时间,没做梦也没中途醒来过,竟然已足足过了三日,那确是够久的。

不对……等等?!

这个人刚刚叫她什?么?魔尊殿下?

她怎么会是魔尊?那哥哥呢?

那日她再三确认过哥哥虽受了伤但并无大碍,还特意叮嘱过巫师务必尽心医治后,才出殿门与鬼族一战的。

所以哥哥绝对不可能出事!君瑶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但这晌瞧见侍女与夜阑皆闪躲飘忽的眼神,她的这份肯定又动摇了。

“带我去哥哥的寝殿。”君瑶掀开被褥,迅速套上长靴,披上衣物,大步流星往外走。

手腕在醒来的短短一盏茶时间内,第二次被握住,夜阑低着头摇头,“殿下还是不要过去了。”

君瑶深吸一口气,月牙手链仍旧是那日掉落两片后剩下的十四?片,向她彰显着君寒并没有事,但夜阑的反应实在太奇怪了,让她无?法咽下这颗定心丸。

她性子素来执着,绝不会因为旁人的一句阻拦就作罢,回头看向夜阑道:“要么陪我一起去,要么松手我自己去,二选一。”

夜阑抿抿唇,“陪你去。”

君瑶道:“那你也先松手。”

夜阑道:“可你明明说的是放你自己去才松手,所以陪你去的话……”

就可以不松开了。

他话语未尽,下一秒,夜阑手背乍痛,是君瑶为了让他松手用足力道拍下,趁机抽出手腕。

从陵炀殿走到君寒的寝殿,一路上遇到的人纷纷恭敬喊她魔尊殿下,听得君瑶脚步愈渐加快。

君寒的寝殿中空无一人,给人以连空气都静止了的错觉,与她刚来魔宫那会儿时常有好友来此把盏言欢形成强烈的反差对比。她在殿中转了一圈,陈设依旧可并没有见到君寒。

又更仔细地走过每一处角落,还是如此,她索性直接问夜阑:“哥哥在哪?”

夜阑沉默着,不说话。君瑶就越发确定了这些人有事瞒着她,而且绝非小事。

既然夜阑不肯说,她还不会问别人嘛。

可她拉过许多人,或摇头不语,或迷蒙不知,没有一个人能跟她完整说句实话,弄得君瑶有些火气上头,甩袖跑了出去。

月牙手链随着她大步奔跑发出窸窣碰撞响,却因少了两片,那声音听着总觉空虚了些。君瑶跑到赤焰熔浆,慢慢蹲下,三日前死在鬼族刀刃下所有的同族都被葬在这里,包括她的二堂姐。

君瑶双手合十,双目合上,在心中默默哀悼了两分钟。然后平复着心绪,挣开沉重的眼皮子站起来。

就在她要转身离去的瞬间,余光瞥见熔浆底部似乎……浮着一个人?

君瑶再度定睛去看,熔浆灼灼并瞧不清相貌,但漂浮着的衣裳乃玄色绣焰纹。是君寒的衣物!

“哥?!”君瑶决计不会认错,不由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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