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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血滴(1 / 2)


“我去看过他两次,他刚进去的一个月后,还有两个星期前。”周寻卿朝吧台那边打了个响指,要他们再送一杯酒来。

“我问他后不后悔,第一次问了,第二次也问了。”冷清坐牢到现在,有九年。当年李富贵被发现,他已经受了长达一年的折磨,警察跟进这个案子也跟进了有一年,因缘巧合找到了破案的线索,这也正应证了那句话——正义可能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但冷清一刻也没后悔过,他在牢里可能一直在想,为什么法院不直接判他个死刑,他或许是想要下去陪花梅的。一个人活着太寂寞,春天树上的花不再盛放,时间久了,那份心中的爱意会随着变味,冷清想保留,唯有断了所有的念头,一心一意为他,充盈整个人生。

——下辈子想和他好好在一起,欠父母的下下辈子再还吧。

这句话是冷清说的,也是他跟周寻卿说过最长的一句话。

那个时候,温与怜不在周寻卿的身边,他的心情和冷清差不了多少。不过冷清一直寻求着解脱,而周寻卿则选择在寸步难行中固执。

——

宴会进行到高潮,大厅里面人声鼎沸,淹没了角落里两个人的声音。

“十年里,我一直在努力,和以往每一次都一样,你呢,可以和我说说这十年,你在哪里,是怎么过的?”

话筒递到温与怜这边,他被迫接过,却不知道怎么说。

“我……我妈妈走了,我带着壮壮一起过,给人当保镖,也没什么稀奇的。”

周寻卿听得不太认真,大概这些话,都不是他所想的。

“没有做别的事吗?”他随口轻声问道。

温与怜想了会,干脆道:“还有……很想你,这是我一直都在做的一件事。”

周寻卿盯着他,双手自然叠在腿上,眼睛定神的像在出神,好似在说别用花言巧语骗我,我一个字也不信。

温与怜也不要面子,脸皮厚的三把长矛都戳不透。

“你就当我是你所有追求者中的一个,做你备胎库的待宠幸成员,你烦我没关系,反正我就赖着你。”

他说的正义极了,也处处透着我喜欢就是我喜欢,我爱追着你,你能怎么样。

可惜,周寻卿的下一句话把他打的浑身稀烂。

“我会烦。”他说。

温与怜张了张嘴,刚才的嚣张耍赖气势瞬间降至冰点,一双眼睛不知所措起来。

“你是不是不想见到我?”他问。

他们俩之间是不是从此隔着十年这么长时间段的鸿沟,怎么也跨不过去了,就算以后冰释前嫌在一起,一提到彼此各自耗费的时光难耐一时悲伤,到最后还是分道扬镳。

因为再也回不去了,对么……

温与怜等他的回答,他要怎么做决定?他想,如果周寻卿真的开口说他不需要自己,那自己就滚的远远的,他可以潇洒单恋一辈子,这有什么关系。

“试试看,谁说我一定会烦。”末了,他加了句:“我没有像以前那么好糊弄了,你还有什么可以给我的。”

“命给你吧,我是你的保镖,只要有一天活着,我就会站在你面前。”

……

周嘉刚拿过助理递过来的湿巾擦手,余光瞥见了那边交谈的两人。他眯着眼睛,掏出手机给某人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两下就接起了。

“为什么我在这里会看见温与怜,你当初怎么答应我的?纪淮。”

……

无相之印宴会过后,温与怜开启了土豪追人手段,他听了周寻卿的话,没有再送情书这么老套的手段。他每天会在周寻卿的车座副驾驶上放上一朵花,什么花种都有,什么颜色的也都齐全,每次花的边上还有一个礼物袋,里面装着超十万的小礼物。

温与怜不是特有钱,小几年攒的资金短短一个月耗尽的快没了。他也没有每天跟着周寻卿,每次需要时,他会站在距离十米之外的地方,用眼神筑起一道防护墙。

某天,周寻卿要去香港谈生意,温与怜被指名道姓一同前往。临行前一天,他收到了壮壮的信息。

——哥,家里最近是没钱了吗,为什么我都喝不起牛奶了,中午也没有汤喝。

温与怜在停车场,周围很安静,他发了条语音回去。

——“这个月省点,下个月领了工资都给你,最近有点事,忘记给你留钱了。”

不多会,壮壮又发了条信息——工作出了事么,我随口问问,不是那个意思。

温与怜回她,让她别多想,等这次出差回来就给她打钱。

壮壮的生活费是温与怜按月给她打的,一个月五千,本是绰绰有余,只不过这次过了快两个月,壮壮靠着上月留下来的救济金活着辛苦,才不得已过来问问。

温与怜发完信息,捏着手里送给周寻卿的礼物,攥紧了手,还是将此从他车窗塞了进去。

他放完礼物走出车库,周寻卿就从旁边的柱子后面出来,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又将目光转到自己的车子。

这已经是他这个月收到的第十五份礼物,达不上他应酬一次送给别人高档品的价钱,但却是温与怜的极限了。

周寻卿想到之前让秘书查的事情,先前很多次都想问那个人的,可都给他忍住了,问出来的结果他心知肚明,他十分不明确自己想要的反应是什么。

是他难堪,还是自己觉得愧疚?或者更让他觉得这是种无能的表现。

周寻卿以为自己会狠下心折磨他一段时间,惩罚他十年前不告而别,可是两人连同在一个车库,他都没敢踏出一步,以位居人上的姿态去嘲讽他。

就刚才,他似乎看见了温与怜的脖颈处,有一道似乎是勒痕的伤。

他过分想了解那空白断缺的十年,他想好好疼疼他。

——

或许他抱着这个强烈的愿望日思夜想,终于在香港一次醉酒后露出了最幼稚的马脚。

周寻卿把温与怜逼的无路可逃,双臂困着他,撑在车门上,撒着酒疯。

“你为啥躲得这么远,我很可怕吗?”

他打了个酒嗝,双眼泛白,有一瞬间失神。

温与怜腰架空着,后弯着难受,一只手为了保持平衡放在他腰上。

“你是不是醉了,我送你回去。”

周寻卿耳朵聋了,自说自话:“唉,我好想比你高哎,你怎么比我矮啊。”

温与怜满脸黑线,整个人都不好了。

周寻卿喝醉酒都是这个样子的吗?……

过了一会没听到回话,这个醉酒立马变小孩的成年人顿时不干了,撒娇说:“我走不动了,我要回家,你背我。”

温与怜反手拍了拍车身,说:“上车,我送你回家。”

“不要,你背我,哥哥,你比我大就是要背我。”

“那你别箍着我,不然我怎么背你?”

温与怜轻轻推了推他,说:“挡着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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