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浅胡乱的抹了把脸,勉强扯出一个微笑,冲他和苏月婉行了礼告退,才抚着香橙的手一瘸一拐的出了守心院。綦烨昭看苏月婉依旧冷着一张脸,忍不住再叹气——他这段时间叹气的频率实在有些太高,却还是耐着性子劝道:“你今儿又闹什么?”
这话却像点燃了□□桶,苏月婉直接爆发了:“我闹?我哪里是闹?我就是看不得你宠别人,你难道心里没数儿吗?我知道你有万般理由,可我就是个女人,我想不来那许多。我只想长长久久的占着你,不让别人沾染你——难道我错了吗?!”
这个话题讨论过太多次,綦烨昭是真的不想再说了。若他只是个普通人,自然能守着表姐过一辈子,可现在他必须拉拢陆家,而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宠爱陆清浅,对陆家示好。
苏月婉这般做派,简直是逼着睿王府与陆家结仇来的。若不是陆清浅脾气好又善良,愿意为他着想,对他体贴入微,但凡娇蛮一分,这会儿只怕已经遣人往卫国公府告状去了。
想到被陆家记恨的后果,綦烨昭背上爬起一层白毛汗,难得对苏月婉沉了脸色:“你年纪不小了,也该懂事些。便是心中难过,也好歹为我想一想,为王府的处境想一想。王府里里外外随你折腾,庶妃侍妾我从不多管。唯有陆侧妃——你若是做不到与她和平相处,便视而不见吧,切不可再平白无故的寻她的不是。”
苏月婉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背对着綦烨昭不肯服软。睿王心中堵得慌,干脆一甩袖子,转身往明雅轩去看陆清浅。
彼时侧妃娘娘已经坐在了软榻上,任由金橘一边抹泪一边给她上药。香橙忍不住问道:“可要告诉林公公,让他请太医过府来看看?”
陆清浅摇摇头:“算了,没的闹出是非来。不过点儿皮外伤,养两天就好了。”
实则是瑞秋终于更新了数据库,给她提供了一份长长的单据,都是常见的观赏草木,却能用合成功能制作出所有刚需药品。昨日陆清浅借着王妃的“赏赐”,将这些植物都在院子里种下,当晚就用上了药植师系统特制的避孕药。这回亦是瑞秋准备好了止血止疼的金疮散,她才敢用苦肉计坑苏月婉一回,看看能不能给自己刷出个白莲花人设来。
綦烨昭进来时,正好听到她最后一句话,心中感慨侧妃懂事大气,知道维护府里的名声。伸手拦住陆清浅起身,让她继续在榻上歪着,睿王不避讳的掀起她的裙角,看她腿上狰狞的伤口,怜惜的问道:“是不是很疼?”
陆清浅摇摇头,轻笑:“我小时候和堂哥学骑马,从马上摔下来磕了腿都没哭呢,不过是扎了点儿碎瓷渣,看着吓人而已,其实伤口不大,也不怎么疼。”
可他进守心院时,明明看到她满脸泪痕,不过是强撑罢了。綦烨昭揉了揉眉心,不知该如何劝她原谅苏月婉,却听陆清浅先开口道:“王爷没给王妃脸色看吧?其实王妃真不是故意的,不过是身边的丫鬟没了分寸,与我拉扯了两下,您可千万别怪罪娘娘。”
身边的丫环没分寸,还不是当主子的纵容的。今日的事儿瞒不住,总要有个人担下罪名。明雅轩这主仆显然无辜,苏月婉若是明事理,就该自己先找了台阶下,而不是负气将问题都推给綦烨昭。
陆清浅不仅没揪着不放,还记得帮他找补借口,綦烨昭心里怎能没有丝毫感动?年轻貌美的小姑娘垂泪时惹人怜,可她这般故作坚强,越发让睿王心疼心软。
“这几日你在明雅轩养伤,就别去守心院请安了。若是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就让人告诉林公公,让他给你张罗去。”
他表现的体贴温柔,陆清浅眼中又蓄了泪,脸上却写满了感动。小姑娘勾着脖子撇过脸,嘴角的笑意藏不住,点了点头小声道:“别的倒没什么,我想要写笔墨纸砚抄抄佛经静心,不知您允不允。”
陛下笃信道法,几位王爷有样学样,也多少钻研着道家典籍。然而綦烨昭受穆慧妃的影响,实则是信佛的,只是从不在人前表现出来,连林公公都并不知晓。
听她说起佛经,綦烨昭眼神又是一亮,瞬间想到了昨晚那盘糯米藕。他不动声色的问小姑娘:“你的喜好倒与旁人不同,不知还有什么喜欢的?”
陆清浅不疑有他,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而綦烨昭不得不承认,这位侧妃并非刻意迎合,却当真与他无一处不合拍——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