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石洞里,随着年宵手中的剑光一闪,渲染出了一大片热烈的暗红,伴着一声惨叫,年宵将手中滴血的剑扔到了一旁,激起一声清脆。
不停哀嚎的皇帝在地上残喘着,声音从喉咙里一下一下地吼出,想把这剧烈的疼痛叫出去,然而他越叫,身体越抖,身体一抖,他被从后膝砍断一半的双腿就传来无法忍受剧痛。
一次又一次,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应该怎样保护自己,他趴在地上,不再执拗于呼痛,也不敢回头看是谁,他一动不敢动,最初慌乱的疼痛过去,随着鲜血的流失,他已然慢慢失了腿的知觉,他终于有心神去想身后究竟是谁了。
年横城吗?不,不应该是他,他现在在营地里,他不敢这样直接来害他的,他这样做,无异于是两败俱伤,那还有谁?难道是他特意找来的杀手?对,就是这样,怪不得他不参加围猎,他就是想撇清干系。等朕回去之后,绝对不会再放过他了!
不对,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怎么会在这里?
皇帝一面喘着气,一面痛苦地去回想,他还记得之前最后一个意识是他正在瞄准猎物,然后不知怎地,马就仰了起来,他双手都在控制弓箭,没能及时稳定住自己,被马掀了过去。
倒地昏迷前,他还听到了蒙小将军的惊呼,对了,还有蒙钰,他在哪里?皇帝想到这里,他动作幅度极小地转动着眼珠,企图找到自己的同伴,然而在他视线范围内,没有任何人的影子。
突然,皇帝一下子就绷紧了身体,因为他清楚地听到了身后传来一声轻笑,声音极低,他已然疼得有些迷糊,失血过多也让他耳朵有些失了作用,他隐约觉得这声音有点熟悉,但是那声音实在太短太低,他甚至都分不清这到底是男是女,他还未说话,就感觉身后的人靠近了他。
他疼痛不堪的双腿有了瞬间的清凉,然后是剧痛,“啊——”一声惨嚎之后,他没了声音,因为那一瞬间的疼痛过去后,原本还困扰他的伤口的疼痛出人意料般地消失了,他甚至隐隐有感觉,他的腿已经止了血。
分明是这人砍伤了他,又为何要为他治疗?还用这般有效用的药?皇帝想到这里,突然觉得自己应该是安全了,因为他甚至有心思在想,既然这人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还有这样好的要,那等他回去,只要这人把药方上缴,那他就留这人一个全尸。
想到这里,皇帝甚至没忍住笑了出声,他畅想身后的歹徒被他一剑刺死的模样,心里就一阵畅快。
年宵蹲在地上,她和皇帝靠得很近,丝毫不担心皇帝狠狠心忍了剧痛立刻回身制服她,被疼痛失血折磨的皇帝根本不知道他究竟受了怎样的伤,直直趴在地上的姿势让他拼命伸直双手也摸不到自己的膝盖位置,或许他还只以为只是一条极深的划痕吧。
看着那已经显出了骨头的伤口,年宵将手中的白色粉末仔细倒了个遍,这药见效快,只不过后遗症很大,可以把人救回来避免失血过多而死,但是这腿却会在伤口长好之后彻底没了力气。
对于一清他们来说,这药实属鸡肋,不过对于年宵来说,这药很好,反正她也不会让皇帝活着离开,这腿要不要都没关系。但是她可不希望皇帝这么快就死了,这点程度可还不够。
伤口彻底不流血之后,年宵站起身来,拍了拍手,听到她的动静,皇帝嘶哑着声音开口道:“壮士,我知道你不是故意伤害朕的,你能及时醒悟朕也可原谅你,朕的营地不远,你把朕送回营地,朕给你加官进爵。”
皇帝有些急切地说着,他不知道这身后的人会不会又突然后悔了,他现在可没时间和精力去管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总之,先哄骗着他把他送回去,再把人拿下,严刑逼问,还怕他不交代吗?
真是愚蠢啊,年宵看着皇帝这副模样,他如今应该动不了腿了,不过,他还有手呢,身为一个狠毒人儿,她怎么能让自己的猎物还有一线生机呢?
年宵无声笑笑,她几步走到之前因为沾了皇帝的血而嫌弃地扔到一边的剑,剑上有未干的血,血把泥土沾了上去,年宵看到了,却觉得很好,这样,这皇帝的伤口就该更容易腐烂了。
年宵的动作一点也没有放轻声音,她拿起剑的声音轻而易举地传进了皇帝的耳中,身为帝王,他的警惕心再一次有了作用,他想,这个歹徒是又改变想法了吗?
加官进爵还不能满足他吗?难道年横城还给他许诺了更多的东西吗?
他痛苦地扭转了头,因为转动,而扯到了自己的腿,虽然这药药效很好,可是只是把难以忍受的剧痛消除了而已,该承受的伤口的疼痛依然还在,只是可以忍受,可是在扯动伤口的时候,那疼痛难以言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