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几十年来跟随皇上,从未有过懈怠,这些年为皇上征战四处奔赴,已是对不起家里了,还望皇上能容臣为臣的女儿考虑吧!”
年横城突然间的话语让皇帝想起了许多声音,有那些文臣说,“威震将军功高盖主,若有一日谋生反意,无人可敌啊!”“威震将军守卫边疆,多少百姓只知将军不知陛下啊!”“威震将军儿女成双,他自己不去想,万一为了他的孩子,他想得到更大的权势呢!”还有个女声说,“皇上,横城和你不一样,他比你更让人愿意依靠……”
“放肆!”皇帝猛地伸手把书桌上堆积着的成沓奏折都给掀了下去,‘噼里啪啦’的声音惊得门口等候吩咐的大总管都要把头缩到脖子里了。
“陛下息怒!”年横城依然跪伏在原地没有动弹,他别无选择,就算是激怒皇上,他也不能应下二皇子和年宵的婚事,如今用蒙钰做阻也不过是他的权宜之计。
等到二皇子继室的旨意下了,他再找借口退了与蒙钰的婚事就可。
可惜年横城还是低估了皇帝对武将的忌惮,就算是撕破了与年横城的脸皮,他也不允许这两个将军的关系更近一步。
皇帝阴骘的眼神盯着年横城,直盯得年横城心跳迅速加快时才猛地出了声:“给朕滚进来!”
话中的对象是谁不言而喻,门口的大总管立刻收了畏缩的神情,强作淡定地‘滚’了进来,“皇上有何吩咐?”
皇上嘲讽地无声笑笑,然后恢复平静说:“给朕磨墨,朕要为年大将军的女儿赐婚。”
听到皇帝的话,年横城还不知危险地悄悄松了口气,虽然把皇上狠狠得罪了,但好在他的女儿不用进这龙潭虎穴了。
大总管一边磨墨一边在心里跳脚,“我的老天爷诶,怎么就这么折磨我呢?这大将军以为是要把将军小姐赐婚给蒙小将军,可这瞅着圣旨上的字,怎么也是皇子妃才有的话啊……这可不得再闹上一场啊?!”
大总管也不是非常有文化,但是为了更加伺候好皇帝,他总不能大字不识几个吧,所以这么多年他多多少少还是认识些字,其中许多都出现在了圣旨上,当皇帝落笔,‘二皇子妃’四个字时,大总管悄悄看向年横城的眼神里就透露出怜悯了,圣旨已下,看来年将军只能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吞了。
皇帝随意地将笔扔到了桌上,墨点弄脏了桌面,他却毫不在意,心情有些回温地把圣旨扔到了年横城面前,“接旨吧。”
年横城也不在意皇帝这般的态度,在他看来,他已是十分得罪皇帝了,还能求得圣旨就不该再有要求,他恭敬地接旨,然而在捡起圣旨不过粗略一看时,他震惊地抬头看着那高高在上的皇帝。
“怎么?年将军已经接过旨了,现在是要跟朕说,你要抗旨吗?”皇帝的威严尽出,不愧为是坐上皇位几十年的皇帝了。
可是在年横城看来,如此尊贵威严的皇帝如今看来不过是个宵小之徒,但凡他还有一点礼义,都不该哄骗臣下接旨,哪怕他威逼也好过他是在欺骗。
如此行径不过是为了让皇帝自己占据有利地位,让他不得不遵旨或者抗旨让皇帝抓到机会惩处,即便是百姓都知他年府与蒙府的好事,在有心人引导之下,也不难出现他年横城贪图富贵,为女儿三心二意谋划的消息来。
年横城很快就想透了皇帝的心思,他看着自己手上捧着的圣旨,面色铁青,手上青筋迸出,这一幕在大总管看来后背发麻、心内胆怯,然而皇帝看着年横城的样子,只觉得心头一阵阵畅快。
“年大将军……”
“皇上,臣有话要告知皇上。”年横城突然抬起头盯着得意的皇帝,他的眼中再也没有了恭敬,只剩下虚虚浮于表面的臣礼。
皇帝皱起了眉,他想不到为何年横城还要挣扎,但是没关系,看着这样一向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像条离水的鱼般四下挣扎的模样,他也不介意多让他说说话,看他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奴才告退。”大总管很有眼力见儿地退了出去。
他虽然好奇年横城究竟要说什么,可是他更想长命百岁,不该知道的他最好还是别知道,不知怎地,虽然皇上好像很不在意年横城即将要说的话,但是在皇宫里艰难生活的大总管却有了危机感,或许年横城说的真的是个大秘密,大到可以力挽现在的狂澜。
“混账!”皇帝暴怒的声音从屋内冲了出来,大总管犹豫是进去劝还是在门口守着,发现里面的声音又低了下去,他想他还是不要进去才好。
没过多久,年横城便带着脸上的淤青走了出来,大总管心惊赶紧就进了书房内,发现皇帝坐在椅子上不知在想什么,圣旨碎成几片掉在地上,旁边还遗落着皇上摆在书房的宝剑。
大总管赶紧收拾起宝剑,以免让它不小心伤了皇帝。
就在大总管动作的时候,皇帝突然盯着大总管问:“你可还记得珍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