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在金玉花瓣融合完毕后,只觉得心口温暖的涟玉还有些纳闷,不确定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闭眼感受一下,没有察觉到其他异样后,也就没再纠结,驱使精神体又一次飞了起来。
穿越巍峨的宫门,顺着内城里的牡丹花迹,没一会,涟玉就到了一幢大宅屋顶上,清晰地听到了正在屋里小聚的几人对话。
这一听,他不由有些想笑。
屋里的几个人,正是刚恢复相位的蔺公,和其他几个老臣。
愁眉不展的老大人们,正一边分析着今晚苍王闯宫后的情形,一边议论着今后会怎么样。
随着说到苍王即便没有篡位,也有摄政之像,甚至还对陛下有所窥视后,几个人竟越说越沮丧,眼看就又要大哭起来。
这时,就听咳嗽几声的蔺公长喘口气,摇着头作了总结。
老人说今日见过后,他相信陛下不是心无成算之人,便是目前以身侍敌求稳,将来也一定会借机重掌大权。
苍皓轩虽治军严明,但其人心性阴狠暴戾,又有顽疾在身,随着年月增长,必定会对陛下有所改变,到那时,心有沟壑的陛下也一定夺回部分权利,能与之抗衡一二。
他们眼下要做的,是先尽心辅佐陛下稳定朝纲,待日后再徐徐图之。
涟玉差点喷笑出声,看着好像对他充满信心的老大人,以及其他几个被安慰到起身告辞的老臣,摸了摸鼻子,又往另一处飞去。
到了义诚伯府,见内外院正灯火通明,却无仆妇四下胡乱走动。
众人都集中在垂花门前,一个个垂手肃立着,专注地看着门槛上站着一位男装少女。
涟玉坐在墙檐上,看着那个年轻的女孩梳着高高的马尾,长眉入鬓,容色带着几分英气,正凝视着下方的伯府奴仆,威严地开口训着话:
“如今时局未稳,我父义诚伯虽接手宗人府要务,领先帝安葬之事,但也只是暂居高位,今后如何,还要看陛下和王爷恩赐。”
“眼下正是伯府变动之时,如让我知道谁敢在外为非作歹,败坏伯府名声,就阖家发卖,绝不容情——”
“听明白了没有!”
声声清脆的坚定话语落下,站立的仆妇们赶紧俯身行礼,此起彼伏地回应着。
训完话后,少女便让众人都散了回去休息,只留下伯府卫士依旧在内外院巡视。
涟玉看着那被侍女们拥着回了内院正堂,脸上露出一抹疲态的女孩,心里不由感叹义诚伯这位独女,真是如传说中那样聪慧非凡,巾帼不让须眉。
好像是和蔺公那位斯文和煦的长孙定了亲。
之前在大殿里时,他曾注意到过那位搀扶着祖父,身形瘦弱却眉眼坚定的少年郎。
倒是十分相配。
不愧是思念亡妻十数年未再娶的义诚伯,会为独女定下的婚事。
蔺家可是出名的四十无子才可纳妾的清流门第。
等义诚伯派人回来给女儿报了声平安后,涟玉又在外城里游荡一圈,突然感觉到一丝困倦袭来,随即便意识一闪,漂浮的精神已瞬间回到了身体里。
慢慢睁开双眼,正想侧首看一下外面的天色,就霍地一惊,被立在床边盯着他的高大身影吓了一跳。
幽幽瞄了眼对方,涟玉一边平复着心跳,一边无语地问怎么了。
这大半夜的,也不知道外面守夜的宫人得吓成什么样。
估计这会已经在苍王弑君和睡君两点可能中,惊恐得快要撅过去了。
还真让涟玉猜对了,寝室外的朴女官等一众宫人,已经趴在地上抖成了筛糠,眼泪都糊了满脸。
“……”苍皓轩阴沉地看着龙床上的人,半晌后,才冷声问道:
“刚才去哪了?”
竟然察觉到了。
涟玉一怔,对着男人眨眨眼。
亏他之前还特意绕开了露华宫侧殿,不想惊扰到意识相连过的对方。
苍皓轩没被几个眨眼哄好,直接沉身坐下,大掌捏住那小巧的下颌,再次阴冷着声音问道:
“去哪了?”
一看对方又被霸气附体,涟玉也有些无奈,只能老实回答到,是意识被牡丹香气吸引,出窍到城里游荡一圈,听了些八卦就回来了。
说完后,就觉得困意再次袭来,不由侧过身,躲开那捏着自己下巴的霸气手掌,嘟囔着说他要睡觉了,有事明天再说。
盯着那发丝散落的小脑袋,苍皓轩阴沉着鹰眸许久,随后竟也掀被上塌,平躺睡在涟玉身边。
叹了口气,涟玉也没忘外面忐忑惊恐的侍人,高声唤了句“朴女官”,接到回应后,便吩咐除了值夜的宫人,其他人都下去安睡,不必在外候着了。
秋夜里还是很冷的,快别折腾这些刚经历过宫变的员工了。
听到外面一阵轻微悉索声后就彻底安静下来,涟玉翻个身,靠在那让他安心的肩膀上,在熟悉的冷然气息中逐渐睡去。
苍皓宇就这样直直平躺着,睁眼到了晨光微曦。
慢慢把左手臂从那环抱的双手中抽出来,男人又垂眸看了眼依旧睡得香的人,才起身下榻,脚步轻缓地向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