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更是彻底被震撼了,他都要怀疑这个皇帝是不脑子坏掉了——
这是艺高人胆大吗?
您顶着这一脸花里胡哨的妆跟谁唱戏呢?
麻烦先照个镜子好不好,要吓死人的!
然而不知道怎么了,眼神冷戾的男人还跟中了邪一样,好像真吃这一套。
萧逸见他们的王不止没抽回手指,去掰断对方的手腕,还容色阴沉地继续盯着对方,哑声开了口:
“怎么,不是要召我做个侍笔太监吗?”
“……”
涟玉一怔,瞄了眼下面那些仿若中风的将领和大臣,眨眨眼,又对着面前的男人露出笑容,一脸讨好地道:
“召你回来那位不是……呃去了吗,下诏时我会说清楚的,是侯清这奸佞谋害忠良,你为清君侧而来,之后奸佞胁君逃出宫,你又为救先帝赶往安州,才击杀了弑君的侯清。”
想得倒是一套一套地,完全扯起了一道正义的遮羞布。
蔺公一怔,微微看向那一脸笑意的新皇,心里不知怎地,竟生出一丝刮目相看的惊异。
陛下好像,和之前他见到的惊恐幽怨模样不一样了。
涟玉完全没料到老人已开始在揣测他的性子,说完后,还继续躺着,望着眼前仍旧阴沉看他的男人,问道:“这样行不行?”
苍皓轩深眸幽动,对完全没有丝毫害怕的人继续说:
“那你呢?”
“我?”
涟玉觉得脸上有些痒,不由松开对方的手指,拿手摸摸自己的脸,回道:
“你听到宫里有人欲对我下毒手,又赶回来救驾,我虽然得救了,却也自知无德无能,自愿退位让贤,将皇位还给当年同样有建国之功的定安王后人。”
怎么脸上好像有油彩一样?
涟玉一愣,骤然想起之前原身记忆里对镜描绘的模样,猛地叫了一声,立刻翻起身下榻,往屏风后的大镜子跑去。
等看到烛火照映下反射出来的自己模样,顿时倒抽一口凉气,讷讷看向后面沉步追过来的高大男人。
原来他一直是这副糟心模样,怪不得那些将臣们,现在还都是一脸被雷劈了的神色。
一想到对方竟就看着他顶着这么张脸说话,还没露出一丝异样,就有些丧气地道:
“到底行不行?早点把朝纲定了,百姓们也能安定下来休养生息。”
毕竟不管是大济还是新朝,百姓们都不能再受苦了。
逐渐靠近耷拉着脑袋的人,苍皓轩伸出大掌,一把握住那小巧的下颌,俯首看着近在咫尺的雾眸,沉声道:
“不行,我不放心你。”
又被捏住下巴,第三世被霸道帝皇震撼的剧情再次浮现脑中,饶是性情温顺的涟玉,也不由没好气地望向对方:
“那你想怎样,不如我给你当个侍笔太监?”
反正他俩谁伺候谁都一样。
说到这里,涟玉又想起原身的情况,心下不禁有些恻然。
养大原身的焦老太监,之所以一定要烧死对方,也是因为不想新皇的身体状况被外人得知。
毕竟,和他最初Omega时的天生残缺有些相似,原身是子隐之体,也被称为“天宦”,和内侍太监没什么区别。
“……”
看出面前人眼中的恻隐之意,苍皓轩虽然不明白对方在为什么难过,但也不妨碍他继续凝视探究着对方,半晌后,才沉声道:
“明日旨意,之前依你所言,后面禅位便不必了,恢复我定安王位即可。”
这是不当皇帝了?
涟玉将那还执意捏着自己下巴的手指揪下来,看到上面一点都不霸气地沾着妆容粉彩后,有些无语地拿出丝帕擦了擦:
“真得不当了?”
他其实才不想当皇帝好不好。
一想到那前后左右都不着边的龙椅,就有些腰酸背疼。
而且批奏折很累,定国策也累,看顾着这个快要崩塌的皇朝,更累。
“……”
苍皓轩竟莫名感应到对方的真心抗拒,却也诡异地不觉得这是欲拒还迎。
他晓得眼前人是真地不想做这个皇帝。
因为太苦。
当这享有生杀大权的万岁太苦。
顿时对这奇异的心有灵犀生出一丝惬意,男人阴冷的眼眸顿时戾气尽褪,隐隐涌现出想要看对方再和自己抱怨的异光。
于是,苍皓轩直定定盯着面前的人,沉声回到:
“我苍家,没有乱臣贼子。”
您现在说这话也不心虚!
吐槽的涟玉自然察觉出对方眼底的异光。
心里不由更加无奈。
也不知道是不对方这一世受苦太多,性子又有了微妙变化。
但看这奇怪盯着自己的神情,他就知道,这人显然找到了欺负自己的新乐子。
原来总是爱吓唬他,喜欢看他惊心肉跳,如今,十有□□是更想看到他求饶。
呵,想得倒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