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玉抬头去看对方,望着那双神色莫辨的眼眸,心里却彻底一松,又诚声道:
“陛下,我有一些奇药,之前观太子殿下是先天病弱,想要观看一下太医脉案,推断能否让殿下用这奇药恢复健康。”
宗煜幽眸一顿,就这么又盯着他半响,才回复到:
“一会可自行去太医院查看,待有结果再议。”
“是。”
涟玉看着也没问他奇药是什么的人,心中不由一暖,待对方直接给了个令牌,也没细看,就俯身行礼告退了。
出了御书房,才向瞪大眼震惊他全身而退的李公公点下头,跟着等候的小内侍往东宫而去。
望着那抹身影离去,李公公这才回了御书房,等给陛下换茶时,赫然发现这个早晨还阴沉不爽的主子,此刻竟如雨过天晴一般,神色已完全缓和下来,心里顿时如万马奔腾般狂跳起来——
竟然一下子心情好了!
娘啊!老天爷啊!
这皇宫是要变天了!
那位县主殿下,他应该没有得罪过对方吧!
涟玉到了东宫接待大臣的外殿坐下,刚端起茶,就听外边传来了“殿下您慢点”的呼喊声,眨眼间,殿门口已出现了一道瘦削的小身影,正停下来在平复着呼吸。
想到第一世的自己,心下就不禁有些怜惜,涟玉站起身行礼,微笑着向对方拜见道:
“太子殿下安好。”
“嗯!”小少年进了殿,看着内侍们把门窗全部打开,不留一丝遮蔽后,有些不好意思地向涟玉解释到:
“县主勿怪,我虽向父皇求了与你单独相见,但宫人们执意要如此做避嫌。”
“理应如此。”
涟玉也不在意,摇了摇头,便和对方礼让着先后坐下。
随后,他听到小太子歉意地道:
“承蒙上次相救,却一直未曾亲自相谢,实在是太失礼了。”
之前定北侯曾到义安县衙客院道过谢,涟玉当时只想着太子好了便行,却未料到对方竟一直想和他亲自道谢,所以之前同行的路上,才几次要和他说话吗?
涟玉眼中不由泛起温柔的波光,看着这个温和有礼的储君,笑着回到:
“殿下安然,便是对臣最大的感谢。”
小太子也笑了,眉眼间轻愁顿时散去,露出了几分孩童般的纯稚天真:
“你放心,我不会再让父皇失望的,我会好好保养身体,做个合格的储君!”
听到少年诚挚的话语,涟玉微微一怔,随后便郑重地点了点头:“嗯,我信殿下!”
因为不确定是否能给对方用药,所以涟玉也没多说,只表明他一会儿要去太医院看他的脉案后,听到的小太子就笑了笑,伸出手直接让他把脉。
涟玉也没啰嗦,就着原身所学,将小少年的脉搏探了一番,告辞后又去太医院仔细翻看一遍,这才回到府里,结合前世从林逍那看到的诊查病历,开始认真研究了起来。
细胞修复液因人而异,有的人适合,有的人不适合。而适合使用的,也不会一次就康复,还得根据修复情况仔细衡量,反复推敲,寻出下次最合适使用的时间才行。
小太子不是先天一个脏器残弱,从之前脉案上也可以推断出,皇帝教于他的武学确实起到了修复元气经脉的作用,再配合太医数年来精心调理,如无意外,当年的小太子活到十五岁时便会与常人无异。
可惜两年前受了重创,如今对方功法散尽不说,还只能靠一股外来元力支撑着五脏六腑,这才没有倒下。
如果再不行修复脏腑之法,那股元力又能支持多久呢?
想到这里,涟玉不由睁开眼,侧首去看不知何时醒来,正默默盯着他的小黑猫。
旁边绣花的小莲看这一人一猫又对视上了,立刻起身笑问主子要不要喂食,她好去把煨着的鱼糜拿过来。
涟玉顿了一瞬,登时就胆大包天地回过头,一边拿起笔在纸上记录着,一边轻声回道:
“不用了,他饿了自然会吃的。”
小莲一惊,不禁想着主子怎么不哄小黑了?难道是发现对方把她们喂食时的瓷碗推下桌子,终于生气了吗?
“……”
小黑猫沉默半响,才走到书写的人身边安静蹲下。
蹲了半响,发现还不理他,就又跳上炕桌,趴在那只纤细的右手边寂然不动。
涟玉还没反应。
不一会,毛茸茸的尾巴就“不经意”地打了他手腕一下,等再没反应,就继续甩一下,直到涟玉无奈地放下笔,把他抱在怀中让小莲把鱼糜拿过来喂食后,才算是满意地老实了下来。
呵,就知道你会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