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留下苏生,是为何?属下来报,苏生与申廷温议过庆历十一年檀溪院志,殿下所见,这苏鱼可有何不妥?可需寻个错处,撵出书院?以免坏了殿下之事。”钟子卿对苏鱼甚是介怀。
“无碍。”赵渊抬眸望向远处逶迤山脉,嘴角微微勾起。
眸眼深处,少有的温软。
“师父曾言此人可为殿下渡劫,嘱我务必找到此人,必有其用意,只要于殿下有益,子卿无论如何便要找到此人。至少此人不可落于他人之手。”
钟子卿蹙了蹙眉,又谏言道,“殿下近日来连番出入檀溪书院,若是被有心人,可不是妙事。”
世人皆知他钟子卿,檀溪六圣之一,朝中肱骨,天子重臣,却无人知道他本名褚桓子,是褚家唯一仅存血脉。
只因出生之时,体弱多病,便被师父了印带走养于檀溪山一山寺中。
庆历二年,褚家军惨败汉阳,懿嘉皇后崩,褚家一夜间灭族屠杀,孤魂万里清寒。
举朝哀悼。
庆历二年,殿下未至两岁,他五岁。
师父怕他被查,便为他改名子卿,养于钟家。
“殿下是郡主的骨血,殿下一日不曾继位,子卿便一日不可安眠。当今圣上昏聩无能,夜夜笙歌,若不是这些年殿下在朝中,只怕这天下早已生灵涂炭,饿殍遍野。”
“子卿!”
赵渊虽只叫了句钟子卿的字,可钟子卿却知晓其意。
汉阳之战,褚家军为保城池,鏖战至最后一刻,尸横遍野,竟遭自己人出卖,一军尽灭,他的父兄,皆无一人幸免,万箭穿心而亡。父兄与一众主帅尸体被挂汉阳郡城楼数十日,以诫天下。
褚家众人,男女老少,皆一夜之间,尽数被摘去头颅,弃之野谷,若不是出现卖主之人,何以满府中人,无一人反抗!
他的祖母,母亲,长姐,小妹……无一人得以全尸。
褚家何罪?只因家主不愿将郡主许给当今那昏君!只为报一己之仇,竟将褚家尽数灭族,褚家军,三万人,褚家八百余人,皆丧命。
赵渊只愿这凉风再冷几分,“你这些年,太过执念于找到师父所言之人,若孤告之,这苏鱼便是了印口中所言之人,你可信?”
苏鱼是被外面喧扰声吵到,便醒了几分。欲要去趟茅厕,脑子还未清明,睁开眼,借着月色,摸索着要起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