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文楼外,山若织锦,绿草茵茵,花开如丹霞,千重红锦,好不灿烂。
楼内二人,找了个偏僻角落,窃窃私语起来。
“刘美人,你可知哪里能买到画本子?”苏鱼悄悄道,“就是那种画本子……”
“画本子?那马大粪纨绔一个,是从不爱看书的,更别提什么画本子的!”刘子嵋一知半解地嘟囔道。
苏鱼见他一副不开窍的模样,遂附耳在刘子嵋耳边详细说道,说的刘子嵋那是一个眉开眼笑。
还不待她讲完,便一溜烟便跑出去办了。
苏鱼趴在案牍上奋笔疾书,只她这几日的作文,还未写完。
待刘子嵋偷偷摸摸回来时,苏鱼看着他的战利品,随便翻阅了几页——
《小尼姑从夫记》《恶女从良记》《se、魂》《御女记》……
画面旖旎,不堪入目……看的苏鱼目瞪口呆,“你在何处找这么多?”
“你记得在你右后方那个陶熠不?他喜好此书,因此,大家都知晓,他那里必能弄到,我买的,一本五两!花了五十两!”刘子嵋低语道。
继而又接道,“不过花多少两都值得!”
“就那个整日里之乎者也的,口中一大段,就那个整日萎靡不振,学堂都在睡觉的?”
苏鱼有印象,但对此人印象不深,也未曾有过只言片语,那日只道好此书,却不知竟是晚上熬夜奋战此等书画,白天堂上小憩解乏,白日黑夜颠倒,也难怪日日瞧他都顶着乌青色,目光呆滞,原来晚上挑灯夜战呢!
所买书册,苏鱼甚是满意。
刘子嵋分了匀出几本予了苏鱼,自己又拿了几本,见苏鱼还在作文,便自己偷偷摸摸回去准备了。
待做完课业,苏鱼伸了个懒腰,肚中有些饥馁,环顾四周,见偶有几人,都在埋头苦读。
日头渐落,遂收了课业,准备回学舍。
哪道只顾琢磨怀中之书,走路也没甚在意,竟是在拐角处与一人撞了个满怀。
苏鱼被撞,头晕目眩,一时跌坐至地,怀中作文纸张洒落满地。
“苏生怎如此不小心?”一道朗润的声音自耳畔响起,温润如徐徐春风,倒是让苏鱼清醒了几分,便瞧见了——
一道颀长身影,逆光而站,还有伸向她的大掌,骨指分明,晕在光中。
暖日当暄,从高大的榕树间倾泻而下,疏林如画,莺啼蛩语。
瞻彼窗棂,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充耳秀莹,会弁如星。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而他的脚边,正是那几本刘子嵋拿来——她还来不及处理的洒落在地的书籍《女妖》《驯女记》《小尼姑从夫记》……
“苏生原喜欢此类书籍?”他的手指轻轻拂过那几本散开的书名,唇角的笑意渐渐晕染开来。
苏鱼这才从此人的绝世美颜中清醒了,这个户部侍郎裴誉,真是次次瞧都是绝世美人啊!
可为何总是对她不怀好意呢?次次被抓!
白皙的手指,从容拿起最上方的《小尼姑从夫记》,略略翻阅起来。
这令人眼红心跳的书名,苏鱼尴尬死了!恨不得有个洞给钻进去。
次次干坏事都被抓包,抵死不承认,“大人误会了!在下并未看过,只是学堂间,皆传此书读来令人恍然大悟,茅塞顿开,在下想着或者读了,困扰在小生心中的疑惑自会解开。”
搞个小huang书整马珪居然也能被抓包,她最近真是命犯太岁,水逆。
若是他真敢惊动他人,那就莫怪自己喽,毕竟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一介白衣卿相,户部侍郎,呼风唤雨的大神,她一介无名潦倒书生,二人一起躲在崇文楼看小huang书,这段子怎么着,她都不吃亏。
若是他敢惊动旁人,她就拉他一起下水。
“……大人,也涉猎过?不若大人为在下答疑解惑。这书中真谛为何?”苏鱼试探追问,毕竟这人跟那个刘寡妇还有一段风流韵事,也许这种小人书,他也喜欢看。
赵渊见她一副视死如归,却又胡搅蛮缠的模样,唇角微勾起,“我不叫大人,我名暄和。”
赵渊,临渊太子,字暄和。
“暄和兄啊,”居然还给自己披一身皮,暄和就暄和吧!
“暄和兄,也好此书?”苏鱼佯装诧异道。
“不,同你一般,好奇。”
“哦。”你不喜欢,干嘛拿手里不放。果然啊,虽瞧不出他的眸,可是苏鱼却也将人分析了五六成。
户部侍郎裴誉,绝世美男子,喜好披着羊皮干狼事,好香艳小人书,善禁忌恋,看他拿《小尼姑从夫记》,看那么入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