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恰好我们入城便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确实太巧了些……”章五挠了挠头,低声嘀咕了一句。
宋书冷不防地接过他?的话:“孙大夫的疫病恐怕是人为。”
章五茫然:“啊??”
宋师回头看他?,赞同道:“我也?是这么想的,疫病既然实际上是蛊毒,那么传播方式肯定也?有所不同。也?许是有人故意投毒……”
宋书点了点头,沉吟道:“医馆人多眼杂,方便投毒之人下手,且孙大夫身上若带着蛊毒,说不定能通过他?的手传播给更多的人。那人不一定是为了不让我们出城,倒有可能正是我们赶巧,碰上了蛊毒发作之时。”
宋师一锤定音:“蛊毒在一日之内发作,下蛊之人估计跑不远,我们得赶紧出城。说不定还能抓到人。”
景休疑惑道:“都封城了,怎么出城?”
知府确实有先见?之明,疫病在医馆被发现,每日去医馆的人流量太大,很有可能那些染上蛊毒的人并不自知,若不封城,到时候携带蛊毒的人往其他地方去,疫病会散播地更快。
然而封城带来的一系列影响也?是极其恐怖的。
不到一刻钟,城门处便自发拥堵了几百上千人,所有人都听说了城里有人疫病发作的事情,没有多少人愿意体谅知府的职责难处,他?们只知道这个时候封城,是要让他们染病的没染病的都死在一块。
宋师叹气:“这样下去不行,城里怕会发生暴动。”
章五挠头:“那怎么办?”
宋师凝眉思索要不要去知府府上一趟,宋书却说:“等?一等?。”
宋师:“等?什么?”
“先前我们已经发现,疫病感染者大多是年轻英俊的壮年男子,这说明投毒者很有可能对这类群体有过什么特殊的反面情绪——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前几天这条规律就已经被朝廷发现,这些人大约也很快就会听到风声,立即开城门让所有人离开是不可能了……”
宋书抬眸看向车窗外,眸里水光潋滟:“就看他?们肯不肯自己留下,送妻子女儿和父母离开,否则……”
否则今天就难以收场。
接下来的一刻钟里,宋师都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宋书与他?时不时地探讨半晌,最后忍不住蹙眉:“哥哥,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宋师现在对“哥哥”这个称呼有潜意识的心虚,闻言咳了一声,也?不答话,掀开车帘往外观望,果?然见到刚刚还十分?拥挤的城门处,人群已经慢慢散开。
喧哗声逐渐小了下来,不少人行色匆匆地往家里赶,还有妇人站在丈夫旁边低首垂泪、孩子挂在父亲腿上嚎啕大哭、父母抱着儿子老泪纵横……
宋书顺着他?的目光也?看了过去,唇角扬起一丝浅薄的笑意:“成了。”
宋师道:“感染者几乎全是青壮年,这个群体是高风险人群,看样子是百姓自己放弃了这批人和?知府对峙出了结果?。女人、孩子和?老人如今都可以出城,你确实猜对了,那如今……我们到底怎么出去?”
宋书歪头瞥他,似乎有些疑惑:“这有什么好问的?除了乔装还能怎样?”
“通行文书可以假造,能把士兵糊弄过去就行,至于身份……”
宋书顿了顿,似乎正在思索,宋师憋着坏心眼很久了,见?此又咳了一声:“老弱妇孺嘛,我扮作老,你扮作……妇?”
宋书:“……”
满座寂静。
半晌,宋书才古井无波地问:“景休和?小五呢?”
“景休缩骨,让他扮小孩,这个你肯定不行;小五……既然疫病只感染正常的、长相周正的青壮年,扮丑了装痴傻也是一种?办法……”
宋书的目光投过来太平静,宋师十分?心虚,仰头看马车的天花板,“难不成你想扮成痴傻儿?”
坐在马车板上的章五听到这里终于坐不住了,他?刚要捋袖子起身找宋师理?论“二公子不想扮丑我也?不想扮丑”,结果?被景休一巴掌拍在肩膀上,满嘴的话都化成了一句“哎哟”,直接一屁股坐了回去。
“你干嘛呀景休!”
景休板着脸面无表情:“公子说等着,你不要进去。”
章五:“……”这个呆子!
马车外的情况宋师两人都没有去注意,他?们面面相觑一阵,最后宋书终于动了,他?微笑地问:“那为什么不能是你扮‘妇’?”
宋师脱口而出:“因为你美。”
宋书:“……”
眼见他?伸手扶额,一副无言以对的模样,宋师便知道自己失言:不管长相究竟怎样,评价一个男人说“美”,这绝对不能算夸奖。
他?赶紧补救道:“我的意思是……我五大三粗的,长得也?不如你好看,肯定比不上你的效果?好……”
越说越乱,宋师干脆闭了嘴,在心里长叹了一口气,心想他就不该主动提这话,还以为宋书本来自己也?做好准备了……
结果?他?正想着,倏地听见宋书回道:“走吧。”
宋师冷不丁地回过神:“?去哪?”
宋书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买衣裳,易容。”
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