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石质的地板上有一排圆头铁针,入石三分,止不住劲势,猛烈晃动。
大厅之内,一片寂静。
桀诺双手负背,歪过头,质问:“伊路米你这是做什么?”
揍敌客家有一条铁律:不允许杀家人,违者必死。伊路米不但对家人出手,且在长辈面前。
桀诺生气是有理由的。
伊路米在黑暗中现身,他身形一闪,人已落在李太白身后。
他一手搂住她的纤腰,将人扯入自己怀内,与众人说:“小白不过跟我在生气,胡言乱语。爷爷,妈妈,柯特你们不要放在心上。”
基裘叫道:“可是她和糜稽,不……她说喜欢奇犽——”
“哦,她只要一生气,就跟我说喜欢别的男人。口头禅呀,口头禅。昨天她还说喜欢柯特呢!”
听你在放屁!
李太白瞪直双眼,却无法反驳。
伊路米向桀诺发针不过是掩眼法,他的针一早描准李太白的脖子。那些针落地之时,她的后脖中了一针。
不但全身无法动弹,连语言的能力也全闭。
大意。
实在是大意。
桀诺看着孙子。
见他亲昵着搂着人家姑娘,姑娘也没有甩开她。难道真是小情人之间闹脾气?毕竟以伊路米的个性也不可能讨好自己不喜欢的姑娘。
两人肯定有什么。
他老人家是没关系。
这个姑娘他蛮喜欢,嫁哪个孙子都行,都是揍敌客家的人,都是他的孙媳妇。
而基裘就不这样看了。“伊路米,妈妈给你介绍更好的女人。她不过是我们家的佣人,是一名花农,没必要为了这样的女——”
伊路米冷冷地打断母亲的话。“她是我未来的妻子。是我亲自挑选。”
闻言,基裘一怔。
一旁的柯特偏首好奇地看着他大哥。
记忆中的大哥冷酷,甚至无情。
他是天生的杀人机器。除了家人,又怎对一名外人,一名卑微花农产生感情,甚至愿意娶她为妻?
柯特想:当一个男人遇见一个女人,总会产生某些类似奇迹的事件。
伊路米搂着李太白,说:“小白还没有吃晚饭,今天就不打扰了!往后有事,直接来九牙居吧。”
说罢,向长辈欠身,带着怀内不作声的花农,大步离去。
基裘双手握拳,大叫:“公公,你听听,伊路米这小子是什么意思?我们不过担心他们胡闹,请花农来问一问情况。这小子生气什么?以为我会吃了他的花农么?哼!”
敢威胁自己的老妈!
桀诺抖了抖耳朵,实在想不透媳妇说话为何总是提高音量,他又不是老糊涂听不见。难怪席巴天天躲在密室内练功。
唉!
女人没有是麻烦。
有了,也是麻烦!
他家的老太婆不知在流星街过得怎样了?
“基裘,揍敌客家从来不看重家门。花农也罢,女仆也无碍,只要伊路米喜欢就行了。总好过他一辈子当光棍!”
只是揍敌客家的佣人从来没敢打过主人的主意。这几百年来,揍敌客家都不曾传出主仆相恋的事情,甚至由仆升为女主人的案例。
难道这一回由伊路米打破?!
基裘说:“我不喜欢这女娃。”
桀诺说:“我倒觉得这花农姑娘不错。”
基裘不悦地瞪了公公一眼,转而问小儿子:“柯特你认为?”
柯特答:“只要哥哥喜欢就好了。”反正也不是他娶老婆,也不是他要面对花农一辈子,是伊路米自己的事情。
“啊——!你们都不理解我的好意。伊路米太单纯了,我怕他受伤害,被人欺骗感情。那花农摆明就是狐狸精,一下子伊路米,一下子糜稽,连我的奇犽也不放过。实在是太……太可恶了!简直是可恶至极。这样的女人既没有优良的基因,也没有特殊能力和技能,弱得像只小猫,身份又低下,怎允许她做揍敌客家的人。等爸爸回来,我要让他去阻止伊路米……”
单纯?!
伊路米老哥。
柯特忍不住低头,翻了个白眼,谁敢玩弄老哥的感情,便是多瞧他一眼都怕小命不保。而桀诺在她开始喋喋不休之时,已闪身离开。
这一头基裘不断数落着李花农的不是。
而她那“单纯”的儿子,则抱着美女在黑夜中散步。
头顶,月华如练。
伊路米一跃,跃上某棵树顶。树上风大,吹得人头发凌乱,衣衫窸窣。他将李太白搁在枝头,背抵着枝杆。
那胧月一照,为她添了二分柔和,三分清美。
李太白像一尊木偶任其摆布。
只有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眸在黑夜中闪着冰冷的寒光。
伊路米视而不见,伸手拢了拢她散乱的白发。指尖触碰着她小巧的耳坠,见她身子微微发颤……指尖一滑,挑起她光洁的下巴。
李太白眼中的寒光越来越锋利。
他说:“我母亲有些呱噪,你习惯就好。但下回可别随便跟人走,就算是我的家人也不可以。”
厚实的指腹有意无意地摩挲光滑的肌肤,触感如缎。此时的她不骂不打,乖巧如猫儿,红唇似樱,诱人一尝。
指尖划过她的唇线,李太白的眸光一荡,全身僵化,不敢想像接下来的事情。
眼前的她红唇微张,露出几只洁白利齿。
看得伊路米心口微微发热,牙齿发痒……不知为何她总是刺激自己的饥饿感,想这咬一口,那也咬一口……吞入腹中,解谗。
他杀人无数。
但食人的念头,想想就觉得恶心。
他甚至讨厌血腥味。
只是眼下的他却很想咬一口,试一试这片樱唇的滋味。其实咬一口也没什么嘛,忽又忆起上一回他咬了她脖子一口,被她记恨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