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鸾的脸上漾起笑意,“喜欢。”她从秋千架上跳下来,却不知是因动作太急太快,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捂着肚子,露出痛苦的神色。
“鸾鸾?”李怀懿脸都吓白了。周围的宫女们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大步上前,托住姜鸾的手臂,“你怎么了?”
姜鸾摇摇头,“我感觉有些不?舒服。”她抬眸,望进李怀懿的眼睛里,“陛下,我们回承乾宫吧?”
“好,回宫。”李怀懿沉声下令。
他扶着姜鸾走了两步,见她面色苍白,额上冒出虚汗,不?忍她继续痛苦地行走,便干脆将她打横抱起,走至停在宫道边的步辇上。
“鸾鸾,你先坐好,马上就要到承乾宫了。”他把姜鸾放到步辇上,姜鸾抬眼,瞥见他的下颚线条流畅优美,鼻子挺拔,眸中盛满担忧。
姜鸾轻轻地“嗯”了一声,勉力?在步辇上坐好。
李怀懿坐在她身旁,托着她的手臂,对太监们吩咐道:“回承乾宫。”
太监们应是,步辇平稳地抬起,缓慢往承乾宫去。入了宫门,李怀懿将姜鸾抱回寝宫,又命人去传御医,给姜鸾看身子。
御医很快便到。自宛州之?事后,太医院人人皆知,陛下将皇后娘娘放到了心?尖尖上,因而但凡是承乾宫来传,他们都抢着去。这?回,是太医院院正,抢到了为皇后娘娘诊病的资格。
他入寝宫行礼,隔着朦胧纱帐,为姜鸾诊脉。
“把纱帘撤了吧。”姜鸾声音虚弱,“本宫感觉身体不?太舒服,隔着纱帘,恐太医诊断不清。”
李怀懿坐在床头的锦凳上,犹豫一会儿,虽然心中仍惦记着曾有太医盯着姜鸾挪不开眼之事,但到底不?愿违背他的鸾鸾的意愿,便对宫女道:“撤了。”
宫女应是,将纱帘撩起,挂于金钩之上。院正一眼瞥见姜鸾的面庞,只觉如同瞥见一抹最灿烂的霞光。他心?神恍惚了一下,随即心跳剧烈加速,在胸膛中跳个不停。
院正连忙低下头,用心诊断姜鸾脉搏,又打量一番姜鸾的面色,看了她的舌苔,最后,他定了定神,恭敬道:“回禀陛下,皇后娘娘有喜了!”
李怀懿站起身,险些将身后的锦凳踢倒。
“果真?”他声音如往日一般平稳低沉,但细细分?辨,可闻其间气息微颤。
“自然是真的,微臣不敢妄言。”院正道,“只是皇后娘娘动了胎气,应以静养为上,但也不?可一味卧床,每日适当走动些许,可避免生产艰难。”他絮絮说了一些生产的注意事宜。
姜鸾一一记下,让宫女给了院正赏银。院正并不敢接,连连摆手道:“为皇后娘娘诊出喜脉,是微臣的福气。”
至今,他仍不?敢抬首,细看卧于龙床之?上的女子。他想,这?样端丽冠绝的美人,若非为陛下所佑,定要于乱世中辗转,不?知落于多少枭雄之?手,导致过早地凋零。
李怀懿似乎这才回过?神来,他摆了摆手,把院正和?宫女们挥退,走至姜鸾身边,俯下身子,轻轻在她额上覆下一吻。
“鸾鸾,朕听说,生产很苦,谢谢你为朕诞育子嗣。”
“朕一定会好好照顾你。”
他的柔软薄唇像春天的细雪一样,轻轻停在姜鸾的脸颊。姜鸾翘起唇角,拉着李怀懿的袖子,轻声道:“既然谢我,那陛下都要听我的。”
“好。”
“不?许纳美。”
“好。”
“也不?许在我怀孕的时候宠幸宫女。”
李怀懿有些冤枉,“朕何时宠幸过宫女?”
姜鸾眨眨眼睛,“他国有前车之鉴。”
从上国建国开始,各国皇帝就有在皇后怀孕之?时宠幸她身边宫女的传统。一般而言,皇后并不?会将此事视为皇帝不?忠,反而认为是一种恩宠——因为皇帝宁愿宠幸她身边的宫女,也没有去宠幸宫中的妃嫔。
但显然,姜鸾的要求和?她们似乎不?太一样。
“朕自然和他们不同。”李怀懿的手指修长白皙,温柔地把姜鸾的乌发拢好,“鸾鸾,朕心?悦于你。”
他拢好了头发,把手指收回来,轻轻抚摸着姜鸾的脸颊。
“因为心悦于你,便不忍你伤心。你不?喜什么,朕便不做什么。”李怀懿的声音低沉温雅,不?急不缓地诉说着他的诺言。
亘古不变的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