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很珍惜越国的亲人传来的信件,她的寝宫中有一个描金匣子,专门用来存放越王传来的信件,以及越国庄太后曾经送来的礼物——据说,是一抔土。
宫女捧着信件,从多宝格上找到了皇后娘娘的描金匣子。她小心翼翼地取下来,左右四顾,放到一旁的花几上。
花几上摆着瓷瓶,瓷瓶中插着皇后娘娘送给陛下的那支白梅,当日,阖宫上下都目睹了陛下难以抑制的喜悦。
皇后娘娘的命可真好呀。宫女情不自禁地想。
她打开?匣子,见到了一沓厚厚的信件,信件上方摆着一个小锦盒。
——这个锦盒里,装的就是庄太后送来的礼物吗?究竟是什么呢?难道真的只是一抔土吗?
宫女犹豫着,本该把信件放进描金匣子的手,迟疑了。
她睃了一圈周围,四周静悄悄的,所有人都在为陛下和皇后娘娘的午膳做准备,没有人来到这里。
她踌躇了一会儿,一边侧耳倾听着周围动静,一边小心地将锦盒从描金匣子中取出,试图打开?。
许是许久没有开?过,这个锦盒有点难开。宫女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彻底将盖?打开?来。
——呼。
“郗颜,你在做什么?”寝宫门口,突然传来掌事?姑姑沉静的声音。
郗颜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她还来不及瞧锦盒中的物事,便手忙脚乱地试图盖上锦盒,颤声道:“我没有做什么。”
“是吗?”掌事?姑姑走进寝宫,“不过一封信而已,你怎么放了这么久?”
郗颜如?同芒刺在背,她转过身子,面对着掌事?姑姑,将双手背在身后,使劲盖住锦盒。
——这个锦盒,怎么这么难盖。
掌事?姑姑面相严肃,她走到郗颜跟前,冷声道:“你在偷皇后娘娘的东西吗?背后是什么,拿出来。”
郗颜汗毛倒竖,下意识地倒退两步,“我没有——”
“哗啦啦——”随着郗颜的动作,白瓷花瓶被撞倒在地上,随后花几亦被撞倒,描金匣子重重摔在地面,里头的信件散落而出,洇在水泽里。
……
“寝宫里出什么事?儿了吗?”姜鸾正在用午膳,听见寝宫里传来响亮的碎瓷声和哭泣声,不由停下手中的箸子,询问道。
李怀懿坐在她的对面,淡淡道:“定是宫女们砸碎了什么东西,怕被你怪罪罢了。”
他挟了一块兔肉,放到姜鸾的碗里,“不用操心,她们犯了错,自会向你禀报。”
姜鸾“嗯”了一声,继续用膳。
不一会儿,姜鸾和李怀懿用完午膳,宫女们奉上茶水,供两人漱口。管事姑姑带着一个宫女,来到姜鸾面前。
“还不跪下!”管事姑姑喝道。
郗颜两股颤颤,抖着双腿跪下。
管事姑姑依次向李怀懿和姜鸾问安,随即将方才发?现郗颜偷东西、又摔碎了瓷瓶、推倒花几之事?,细细叙说而来。
“奴婢没有偷东西!”郗颜用力摇头,“奴婢只是有些好奇锦盒中的物事,想向小姐妹炫耀罢了。”
她的声音几近哽咽。
李怀懿的关注点完全在另一件事情上,“你们把皇后送给朕的白梅摔坏了?”
管事姑姑见李怀懿似要爆发?雷霆之怒,忙道:“回禀陛下,那白梅没有摔坏,一片花瓣儿都没有落。”
李怀懿神色微缓。
管事姑姑望向姜鸾,歉然道:“但?是皇后娘娘的信件,都被这小蹄?沾上了水渍!”
——插着白梅的瓷瓶中,每日都由宫女换水,以保白梅花期持久。瓷瓶既然破碎,里头的水自然也会竞相涌出。
管事姑姑捧出描金匣子,放到姜鸾身前的桌案上。
姜鸾皱着眉头,翻了翻,见匣中大多数信件已被浸湿。她抿了抿唇,看向郗颜,“按照宫律,此人应如?何?处置?”
管事姑姑寻思一会儿,“若按偷东西罚,便是杖责一百;若按偷窥主子物事罚,便是贬入尚衣局,做最末等的洗衣宫女。”
杖责一百,怕是活不成了。
“那便按偷窥主子物事罚吧。”姜鸾垂着眼睫,略带愁容地翻看这些信件。
越王近几个月寄来的信件很多,堆了厚厚的一沓。李怀懿瞥着姜鸾的素手烦乱地翻过一封封信,便温和地建议道:“今日天气好,不如?把这些信拿出去晒晒吧,待晒干了,也还能读。”
姜鸾点头,把其中最湿的信件先挑出来,正要遣人去晒,却不由在信件上定住了目光。
李怀懿顺着姜鸾的视线瞥过去,亦定住了目光。瞬间之间,他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脏“砰砰砰”的剧烈跳动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陛下翻车了,想想还是有点小激动呢。锦盒中的东西的确是一抔土,就是第四章出现的那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