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还好。”江楚阑也不好直接跟他吐槽那个床太软，所以就随口答了一句。梳子划过发间的时候，总能引起一阵子酥麻，让他觉得有些不适应。
顾燕辞将他的头发梳起成一个发髻，再用发冠固定好，待他终于弄好之后，他说了句：“好了，过来用早膳吧。”
“好。”江楚阑随后起身，朝那个正中央的楠木桌子走去，上面摆着丰盛的早饭。他轻描淡写地扫了几眼，发现这些菜都是他爱吃的，而且样式跟清雅峰上的早点差不多。
那些年在清雅峰上，他们都是辟谷修行的，所以根本没有什么享受早饭的机会。仅有的那么几次，还是因为顾燕辞没有完全辟谷，所以才让伙房开了小灶，而他顺便蹭了那么几口。
一看到这些个糕点，他就觉得有些怀念。
他伸手捻起白瓷盘子里的糕点，一口咬下去，甜而不腻的味道在他的舌尖绽开，再一点一点地蔓延至整个口腔。皮薄馅足，口感软糯，好吃得不可思议，江楚阑真想把那个做糕点的人抓回去。
他吃完了一块之后，发现这里还有红豆糕，那晶莹剔透的程度，那整齐规矩的摆盘，江楚阑总觉得眼熟，便好奇地拿来尝了尝。
吃完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会觉得那盘红豆糕眼熟了，因为这味道，就是他上次和阿兰一起吃过的那一盘，原来这些早饭都是同一个厨子做的吗？
这样全能，做饭又好吃的厨子，他爱了，真的爱了。所以他开口问顾燕辞：“这次早点，都是何人做的？”
“怎么了吗，可是这些早饭不合你的胃口？”顾燕辞倒是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见他吃一块糕点吃到深思，便以为他不喜欢。
“不不，这早点做得极好，我就是想知道是何人有这等手艺而已。”江楚阑连忙解释道，他寻思着万一哪天他和顾燕辞掰了，分道扬镳劳燕分飞啥的，他也能捞一个厨子回去吃香喝辣，也不算太吃亏。
顾燕辞听到他这一番夸赞，忍不住弯了嘴角，“那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他有些听不明白，什么叫做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这里除了他们俩之外也没有其他人啊……江楚阑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抬头去看他，惊讶地问：“这早点是你做的？”
“嗯。”顾燕辞点了点头，说罢给江楚阑倒了一杯茶，放到了他的面前，这茶里加了些滋补用的灵药，对他身体是有些好处的。
“呃……你手艺何时变得这么好了？”他还是想象不了顾燕辞在厨房了摆弄那些食材的模样，怎么想怎么诡异，不过才一百年没见，这家伙手艺就好到这个地步？
这些年顾燕辞虽然变了许多，不再高雅如竹，偶尔会携着满身戾气，但是他的人|妻属性一点都没有变啊，他还是当年那个吃鱼的时候，会耐心帮他把鱼刺挑出来的顾大贤惠。
江楚阑内心一阵感叹，看来是没有办法拐厨子了，那他还是好好珍惜现在的顾燕辞吧。
“师父以前喜欢人世间那些吃食，但清雅峰上总也没有，那时我便想着好好练厨艺，这样师父就不会再念着人世间，反而多看看我。”顾燕辞想起当年的事情，也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幼稚可笑。
他想江楚阑在匡扶正道守护苍生的时候，也能抽个空看看自己，所以竭尽所能地成为一个耀眼的人，一个能让他骄傲，让他看得上的人。
所幸，他多年夙愿成真，所爱之人也心系于他。
“咳咳。”江楚阑不小心被呛了一下，这好端端地说起这些干什么，真当他不会害羞的吗？
顾燕辞这小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甜言蜜语一句说得比一句顺溜，但是看在他说得还挺动人的份上，他就勉为其难地回了一句：“这人世间挺无聊的，风花雪月看久了不动人。”
“嗯。”顾燕辞应了一声，在等着他把后边的话说完。
“唯有你，动我一生。”他这回没有刻意去躲开顾燕辞的视线，就这样平静地看着他的脸，装作不动声色的模样。
“嗯，虽然……这时候说这话有些晚，但我觉得还是应当郑重地告诉你一声，我亦心悦于你。”活那么大，第一次说这样的话，也难为江楚阑没有结巴。
“并非你有无上权势，绝好相貌，或是做得一手好饭，待我至好，只因为你是你，所以我才钟情不渝。”江楚阑说，不论他如何，风光无双也好，声名狼藉也罢，是清雅峰上温柔如月的弟子也好，是幽冥司里杀伐果决的鬼王也罢，自己都心悦于他，此生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