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燕辞站在他不远处，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些莫名的尴尬。
江楚阑觉得那么久没见面，陌生感是一定有的，所以他没话找话说：“燕辞，你不该去演武场训练的吗？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顾燕辞回答：“弟子过来打扫师父的寝殿。”
“一直都是你负责打扫寝殿？”江楚阑反问，顾燕辞可是他的亲传弟子啊，他平时不该好好修行吗，怎么有空做这些琐碎的事？
顾燕辞点了点头，又道：“师父不允许弟子进您的寝殿，所以普通弟子不敢前来，弟子平日里无事便过来打扫一下。”
这么说来也是，江楚阑见他疏离地站在一旁，心里突然有点遗憾。他没有陪着自己的弟子成长，好像错过了很多东西。
他面上云淡风轻：“为师现下已经出关，你也不必打扫了，快去修行吧。”
“嗯。”顾燕辞的语气听起来有些落寞，江楚阑看着有些不是滋味，几年的时间断层，总不可能一下子就适应。
就在江楚阑以为他要告辞退下的时候，顾燕辞突然走到他身边，右手伸向他的头发，江楚阑不知他要干什么，一时没躲开。
“怎么了？”江楚阑看着那张丰神俊朗的脸，有些不知所措，感慨还是需要一段时间适应啊！
“师父的头发沾到了东西。”顾燕辞回答，顺便将那个东西取了下来，摊开在掌心，江楚阑才看清那是一片树叶。
可能是他刚刚沐浴回来，不小心沾到的吧，他也没有多大在意。不过顾燕辞这一番动作，让他想起自己还未束发，就这样仪容不整地站在自家弟子面前。
突然有点不好意思，他拨弄了下头发，也不知他从浴堂一路过来，沾到了多少东西。
“师父一闭关就是好几年啊……”顾燕辞站在他的身侧，几年时间，他已经有江楚阑肩头高，微微低着头，看不清眼里的情绪。
江楚阑也很无奈，他不过睡了个觉，一醒来就是翻天覆地，这样巨大的变化也让他很不爽啊！
看顾燕辞有点心情低落，江楚阑即使内心万马奔腾，也还是温言细语安抚他：“为师日后不会了。”
“当真？”顾燕辞有些难以置信地反问，抬头看着他，那种小心翼翼的表情让他有些心疼。
顾燕辞的亲人全都离世，在这里又受尽了同门的欺辱，若不是他占了江楚阑的身体，顾燕辞可能还要再受原身的打骂。
他只是太孤单了，希望在黑暗中抓住点光亮，希望有个人陪着他，不丢下他。
【好可怜，主人你快点答应他啊！】凌柒那边已经攥着小手绢哭了。
江楚阑这边正煽着情，冷不防听见凌柒的声音，真的是一个脑袋两个大。一边嫌弃着凌柒的咋咋呼呼，一边伸手揉顾燕辞的脑袋，回答：“自然当真，为师何时骗过你？”
顾燕辞听后，眼里闪过了一丝流光，如同天际烟花纷纷燃起，散落了璀璨夺目的光芒。他眉目弯弯，一抹浅笑像是三月韶光，乍然浮现，惊艳了时间。
弟子长得太好看，对于师父是一种挑战，江楚阑强忍着揉顾燕辞脸的冲动，笑着说：“几年过去了，也不知道燕辞的修行如何，不如与师父斗斗法？”
“弟子不敢冒犯师父。”于顾燕辞而言，师徒之间的礼数极为重要，且不说会不会弄伤师父，光是想要对他动手，就是死罪。
“算不得冒犯，只是小小的比试一下。”
顾燕辞有些为难，但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答应，“弟子遵命。”
他们出了寝殿，因为弟子大部分都在演武场上，他们不好过去那边，就把斗法的地点定在了寝殿前的那方空地。
江楚阑在这里施了一层结界，保证斗法落下的灵力不会破坏这里。
“为师先看看你五行法术练得如何。”江楚阑说着，用灵气凝出了一面土行墙，示意顾燕辞用法术攻击。
顾燕辞结印，掌心金光璀璨，随即右手一扬那些金光散落，化成点点光斑，下一瞬光斑变成了无数利箭朝那面土墙刺去，只消一下，那面土墙就砸出了无数窟窿。
金光消失后，顾燕辞又唤来火莲，缭绕的火光砸向土墙，但效果明显没有刚刚的箭雨好，只是将土墙烧出了裂纹。
随后他用御水术唤出了水龙，水龙不偏不倚朝火莲烧出的裂缝冲去，只消几下，那面土墙就被水龙打了个粉碎。
江楚阑避开那些碎石，这个土行墙的防御力甚好，他自己都没料到顾燕辞几下就能打破。
顾燕辞这都不是一般的天才了，十五六岁就能将法术用得那么流畅，日后那还得了？
江楚阑唤起碎石朝他袭去，但他只是架起藤蔓网挡下，却没有抓住机会反击。江楚阑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攻击他，金箭火莲水龙木藤土石凑了个齐整，但他只是一味躲避。
江楚阑以为他有釜底抽薪的招数，但一路攻击下来，顾燕辞都没有还手的意思。他有些无奈地收回法术，对顾燕辞说道：“燕辞，对待敌人不可一味躲避，要反击。”
顾燕辞有些沉默，思量了半天才得出这么一句：“师父不是我的敌人。”
“若是为师日后与你为敌，你该如何？”江楚阑反问，这个孩子怎么有点缺心眼，他日后可是要死命报复自己的啊！
“弃剑而行，束手就擒。”顾燕辞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看着江楚阑，目光坚定地吐出了这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