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岚湘听了他的话直皱眉,想来也是知道龚悦柏平日里的所作所为,因此对重云的话便信了三分。
秦岚湘沉默了一会儿,还没等再开口,一旁坐着的龚家二小姐龚悦梅就皮笑肉不笑道:“二娘,你瞧你问的这些有的没的,不是给人找机会开脱吗?难道二娘你相信面前这位来路不明的人跟大哥的死没有关系?你瞧瞧他刚才的样子,大哥的尸体还在一旁放着呢,他倒是跟没看见似的,二娘都问的这么明显了,还装模作样地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怎么,真觉得自己无辜?”
重云没把这夹枪带棒的话放在心上,龚如雪却有些不忿:“二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重云是客人,你怎么能这样说。”
“你说我什么意思?”龚悦梅的眼神飞刀似的朝龚如雪刮去,轻蔑地一笑,“龚如雪,要不是你从外面带些不三不四的人回来,大哥又怎么会发生意外?大哥现在尸骨未寒呢,你倒先操心起外人的事来了!”
“你……”
坐在龚悦梅身边的龚家六小姐龚悦霏扯了扯龚悦梅的衣袖,低声道:“二姐,你别这样……”
“都给我闭嘴!”秦岚湘厉声打断这场争执,连着喘了几口气才压下心中的怒火,但因为龚悦梅的插嘴,秦岚湘也不再像刚才那样说话遮遮掩掩了。
她沉声问重云:“重公子,悦柏今早上在你的居处被杀害的事你可清楚?”
重云如实说道:“来时已经听说大少爷遇害的事。”
“那你刚才为什么又要装作不知道呢?就连我问你时,你也没有提这件事?”
重云哭笑不得,但又小心谨慎地寻了个措辞:“夫人,回避危险是人的本能,我来时只知道龚大少爷被人杀害,还是阿雪派人通知的,但我并不知道大少爷是死在我的居处,直到刚才夫人提起我才知晓,下意识地便想要为自己洗脱嫌疑,我不认为这样做有什么不对,反之如果说出来能让我少一点嫌疑,我自然会说。”
龚悦梅冷笑:“谁知道是不是你心里有鬼才有所隐瞒呢。”
一直沉默着的龚家三少爷龚悦霖突然开口问道:“重公子,可否将你的贴身武器给我们看一下,我想拿来对比一下伤口。不管怎么说,大哥是死在你的住处,重公子也想要快点摆脱这嫌疑吧。”
这话问得没有任何问题,但却藏着一个陷阱,这个陷阱让重云只能在众目睽睽下将自己的武器拿出来。
修真界修士大多使剑,但剑与剑之间还是有很多差别的,不同的剑在人身上造成的伤口是不同的,更不用说是不同的武器。重云如果不是知道龚悦柏是死在刀下,此时听完龚悦霖的话,大概在心里已经默认龚悦柏在外人眼里是死在剑下了,那么他为了避免增加嫌疑便不会再拿剑出来,而待他将自己的武器拿出来,一对比伤口他便能立刻被定罪了。
重云深深看了龚悦霖一眼,暗叹龚悦霖的心思可真是缜密,这样一来他确实不得不拿除了剑以外的其他武器出来,但重云的贴身武器只有血月刀,而这也刚好达到了那个杀人者要嫁祸于他的目的。
一旁坐着的龚如雪似乎想说些什么,但被其他人盯着,也有些爱莫能助。他冲重云摇了摇头,重云故作不解地眨了眨眼。
重云如实说道:“原来龚大少爷是被剑所杀,那我确实与这件事无关了。我不使剑。”
他说些,手腕一动,手腕上配戴着的骨链便化作一把弯刀出现在他的手中。
众人看见那把玄色弯刀,皆是无声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秦岚湘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不受控制地一抖,她用力握紧扶手才抑制住这种发抖,但仍觉得后背阵阵发凉,那凉意从后背钻进心里,带起一股灼热的温度,烧得她有些难耐,烧得她眼睛都忍不住红了起来。
“好啊!好得很!”秦岚湘咬牙切齿,“重云,我龚家以贵客之礼待你,你就是这样对我们的?悦柏与你有何冤仇,你要这样害他?!”
龚家几个少爷小姐何时见过这副模样的秦岚湘,当即是心下一惊,除了龚如雪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看着重云。
龚如雪想也不想就站起身为重云求情:“二娘,这其中肯定有误会!重云今早一直与我一起,从未有离开片刻……”
他说到这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倏地一白,话语有一瞬间的停滞,而后又接着道,“何况他与大哥根本不认识,完全没有理由也没有时机来做这件事,希望二娘明察!”
龚悦梅幽幽笑道:“二娘你瞧瞧阿雪这说的是什么话?我龚家世代弟子都使剑,大哥却死于刀下,再说,大哥的修为可不低,若是龚家的人所做的,一个不善用刀的人如何能轻易就将大哥的头颅一刀便砍下?现在大哥不幸身亡,阿雪不帮着家里倒帮着一个外人说话,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思呢?”
重云脸上没有片刻慌乱,好似这场风波的中心并不是他。他眼睛一瞥,看见龚如雪被冷汗打湿的鬓发和那比往常更苍白的脸色,心里轻叹了一口气,才道:“夫人,这件事确实存在误会,我可以解释清楚,至于凶手的身份,我心中也有了一个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