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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没有私心(1 / 2)


【第六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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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是做了近一年的夫妇,曲锦萱又何曾见?过这样的姜洵。

在曲锦萱的记忆中?,他的姿态总是倨傲的,望向她时,亦多数是好整以暇的神情,似对一切都了如指掌,而那双幽邃的眸子,又时常令人?难窥情绪,如这般赤.裸.裸向她坦露他的脆弱与企盼,是头一回。

这样卑微,又这样陌生。

曲锦萱咬了咬唇,轻轻将手从姜洵掌中?抽出:“陛下烧得?有些糊涂了,您身子要紧,好生歇息罢。”

那瞬间,姜洵双目盈满了失落,他眸子黯了黯:“你还是不愿。”

曲锦萱偏过头去看他那左臂:“陛下的手骨折了,可如何是好?”

见?她避开?自?己目光,姜洵心中?一空,可旋即,又还是自?嘲地笑了笑。

好歹是在关心他么。

略定了下心神,姜洵强打起精神来,慰定曲锦萱道:“莫要担心,骨节错位罢了,晚一些,我便可处理了。”

听他说得?这样稀松平常,曲锦萱怔住:“如何处理?”

姜洵并不答她,而是反问道:“你可好些了?可还觉得?头晕?”

他避而不答,曲锦萱也寻不着什么头绪,只能?点头应道:“好多了。”

姜洵温声道:“坐下歇歇罢,我也不知现下到了何处,亦不知手下人?何时能?寻来,许还要在这处待上几日的。”

“陛下睡罢,我并不困的。”曲锦萱才醒不久,纵是力气不曾全?部恢复,却也不怎么睡得?着。

是以,说完这话,曲锦萱便自?顾自?地蹲去了篝火边,翻动晾着的湿木柴。

山洞之中?,陷入长久的沉默。

而二人?间,这时除了沉默,似乎也再没有旁的话可说。

姜洵双唇泛出个苦笑来。

他怎给忘了,她是个很有几分倔脾气的。

望着曲锦萱的背影,姜洵心间满是徒唤奈何的怅然?感,人?愈加像被?抽光了气力似的,再撑不住,将脑袋微微一倾,缓缓阖上了眼。

过了会?儿,拔弄完湿柴的曲锦萱起身,又帮姜洵换了几回帕子,替他擦了鬓角的汗,待察觉他体温不如刚开?始那般烫人?,提着的心才总算是定了定。

外间是黑天,采来的草药又无用具熬煮,在忙完仅有的几堂事后,曲锦萱便也靠着洞壁坐了下来,盯着堆簇的篝火定定发起呆来,不多时,她亦阖起了眼。

浅眠间,曲锦萱做了好几个梦,来来回回,俱是姜洵与她说过的,他与霄哥儿相处的场景。

不知过了多久,似寐非寐的曲锦萱,感觉身边人?有了动静。

他似是起身,站了起来。

曲锦萱抬了眼皮,见?他向外行去。再过了会?儿,隐隐听得?一声闷哼传入耳中?。

她心中?一紧,原本置于膝上双手亦是收缩了下,可犹豫来去间,她被?深重的茫然?盖住,终是没有起身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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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近时辰,吴白?城某处。

曲檀柔捏着沾了药膏的巾帕,轻轻替魏言安拭着眶骨:“爷,可还疼?”

生挨了好几拳,怎能?不疼?

眼眶乌青的魏言安双拳紧握,他竭力忍耐着疼痛,明明心中?的火蹿到了脑门子,面上却还要佯作不在意?:“无事的,并不疼。”

闻言,曲檀柔倒是红了眼,幽幽咽咽地泣诉道:“兄长出手也太重了,怎能?将爷打成这样……”

说起这事,魏言安何曾不是气得?指节发白?。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那温厚与曲砚舟等人?赶到时,听他提了那等好事,那几人?非但没有惊喜,曲砚舟更如疯狗一般,猛地冲上来便提拳将自?己好一顿揍,那架势,活像是与自?己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似的。

回想那般场景,魏言安心中?更是气郁滞结,偏生他又不敢发作,还得?去与曲檀柔解释道:“柔儿,我怎能?是为了报私仇呢?我确是为了砚舟兄着想的。”

曲檀柔面容踌躇:“妾信爷的,只是……”

魏言安立时握住曲檀柔的手:“柔儿,你定要替我好生与砚舟兄解释一番,不能?让他对我生了误会?才是。”

受了魏言安这般托付,曲檀柔哪里忍心拒绝。况且,她也不想魏言安与曲砚舟生出什么隔阂与龃龉。

这二人?,一个是她的夫婿,另一个,则是她从前?的兄长,更是她今后的富贵保障。只有这二人?好了,待兄长登了大位,他们才能?拿着赦令正大光明地从禄定那个鬼地方出来,而不是如现下这样提着脑袋在外头。也只有这样,她才有底气让魏言安扶自?己为正妻,成了正妻后,便能?开?始着手收拾那几个贱人?了,尤其?,是沛柳那个烂娼.妇。

只让她大惑不解的是,往前?,明明兄长对那曲锦萱多是冷脸以待,怎一听那小贱人?出了事,他便急怒成那般?还是说,是她意?会?错了,兄长急怒的,是当今陛下,是他那方知晓真实身份的双生兄弟?

“柔儿?”见?曲檀柔久不应声,魏言安忍不住唤了她一声。

曲檀柔回神,俯下身继续替魏言安收拾着伤口,并应他道:“爷放心,妾迟些便去寻兄长。”

……

此时,同一座宅子中?,温厚也心急火燎地与曲砚舟说着话。

“老朽对先帝确是一片丹心。当初先后产子,那魏修本就虎视眈眈,若让他得?知先后诞下的是双生子,则你兄弟二人?俱危矣。故老夫那般做,也是为了替先帝后保下血脉,绝无私心的。”

“若要怪,便怪老朽这身子不争气,患了那等怪疾,卧病这许多年,否则,老朽早便将你的真实身世告知了,如何拖到现下来?”

“舟儿,论行第,那姜洵是次生,你才是当之无愧的皇长子,那龙座,本也该是你的。”

曲砚舟迎着月光立在厅口,听温厚来来回回说这些话,整个人?却始终如空壳一般毫无反应。他的双目之中?,是空茫与死寂。

被?温厚找了借口骗来吴白?,他气未喘匀,便闻听了曲锦萱的噩耗,那般惊愕,简直盖过了之后温厚与他道出的,所谓的真实身世。

他醒了念睡了梦的人?,他在心中?藏了这么多年的人?,就那样被?魏言安给害了,若非曲檀柔拼命拦着,他恨不得?取来刀剑,当场宰杀了魏言安!

静立许久,在温厚又一次‘苦口婆心’的念叨中?,曲砚舟终于开?腔了。

他望向温厚,眸光清冷:“外祖对我有救命之恩,曲府亦对我有养育之恩,可外祖现下所行,乃为轼君窃位的大谬之事,我实难从之。”

温厚被?噎了噎,惊疑不定之际,他再度试图劝道:“舟儿,老朽也是为了你好。况现下那姜洵多半已命丧黄泉,我大昌不可一日无君……”

曲砚舟此刻已心如死灰,并不为温厚之言所动,反而固执地回道:“陛下尚有血脉在,继位之人?,当是宫中?那位小殿下才对。”

温厚拄着手杖,心神发震。他如何能?想到,自?己得?来的,确是这样的回复。

“舟儿……”

“外祖无需多言,我不会?改变心意?。”

说完这句,曲砚舟便离了厅堂,余下温厚一人?在原地咬牙愤恨。

说来说去,总归还是魏言安那竖子可恨!

就算初盘谋划中?有些许漏洞,也该与他们商议过后再行事。况,他既坚持那般做,自?有他的道理。

如偶然?间,得?知自?己这外孙对那庶女生出的情意?,便是意?外之喜。

本来按他所想,待掳得?那庶女之后,便可给那庶女喂毒以控制。待与这大外孙道清其?身世后,再循循善诱,与他明晰利与害,且视情势再行下一着。

按他意?外所知,自?己这外孙对那庶女可是用情至深。既如此,无论是将那庶女予了他,还是以那庶女做要挟,都是能?行得?通的路子。但眼下这好好的一盘棋,全?被?魏言安那竖子给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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