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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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午后,高悬在天际的烈日,已?令人有几分灼热之感。
奉京的城郊,某处塌陷的大?坑旁,围着几名男子。
听完事态经过,杜盛疑惑道:“五公子,照你所?说,乐阳县主当时盯了那画春楼半个多时辰,这行为本?就不大?正常罢?你当时为何就没有下去问一?声呢?”
丁绍策急到团团转,眉眼俱是焦色:“我当时哪里想得到这些,还以?为她又是在蹲我,就躲回那楼里不敢出?,谁知…”他恨声道:“早知如此,就算会被骂个狗血淋头,我也要跟上去问两句,把人给截下来。”
杜盛默了下。
确实,那样的行为放在寻常女子身上,自然是不正常的,可?对乐阳县主来说,别说守在青楼外巷了,就是直接跑进去搅场子捉人,他们也是当场见过几回的。
而这位丁公子,现下走的是浪子回头的反追路子,若再让乐阳县主发现他出?入欢场,他那追慕的希望,肯定是越加渺茫的。
好奇心驱使,杜盛再问道:“五公子…为何要去那楼里?”
丁绍策立时像被人踩了尾巴似的,鼓起眼睛瞪了杜盛一?眼:“我那是约了人在画春楼里谈事,特意去给你们公子办事的!”
杜盛摸摸鼻子:“小的还以?为,五公子是风流不改…”
丁绍策气噎。
他转向那久不出?声的男子:“姜兄,可?有何发现?”
半蹲的姜洵正捻着一?撮土,在掌心观察了会儿:“新土,这坑刚挖不久。”
说完,他把那土拂回地上,再站起身来,接过孙程递的帕子,沉眸拭着手。
丁绍策静待了好半晌,却?也没等?来别的话。
不知想到什?么,他心下一?凛,生怕姜洵不救,急得快要语无伦次:“姜兄,这事儿你得管啊,你就不怕、不怕这是魏言安那渣滓派人干的么?”
姜洵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
他这位好友,心里着急的明明是乐阳县主,却?偏要口口声声都提自己府里那个。
慢条斯理地拭着手,姜洵掀了掀眸去看丁绍策:“丁兄好似,比我还要关心内子安危?”
丁绍策再被噎了下。
他表情讷讷,只是虽然已?被戳破,却?也只能梗着脖子继续劝道:“姜兄再是不喜小嫂子,她眼下到底是你的正妻,要真被魏言安给害了,这口气你吞得下去?”
递回巾帕的动作?一?顿,姜洵恍了下神,思绪猛然跳回参宴那日。
那日,那小女人在回府的马车中,小心翼翼地问自己话时,脸上那股子惴惴不安,就像是他稍微皱下眉,她便会立时吞回那话似的。
在得了他允许后,她于床笫间,更是尽心尽力地服侍他、配合他。
许是同床共枕了一?段时间的缘故,她在睡觉时,身子倒是舒展了些,不再像之前那般,夜夜都将自己蜷成一?团。
有时,他夜半醒来,甚至发现她紧偎在自己身侧,那样的动作?,倒似对自己有浓浓的依恋。
说起来,如她那样胆小畏怯之人,现下,应当已?经吓到魂魄俱丧了罢。
他都能想象得出?她那惊慌失措的模样,定是眼眶发红、唇肉紧咬,神态则是惧如惊鹿、缩如鹑鸟。
此刻,胜阳喷薄直射,郊外蝉鸣阵阵。
许是金晃晃的日头过于刺目,又许是那蝉鸣的声浪过高过频,让姜洵的心头生出?一?股不可?名状的急躁之感。
他压下心来想了想,自己这好友说得也没错,到底是他名下的女人,若这事当真属魏言安所?为,他又岂能轻易撇开?
再来便是,徐嬷嬷似乎对她颇有好感,若自己坐视不理,肯定又要得嬷嬷好一?阵的念叨。
罢了,好歹也是与自己同床共枕过的女子,便看在她伺候过自己的份上,搭救她一?把便是。
最重要的是,那小庶女既已?嫁了他,便是他的人,魏言安觊觎她,便是挑衅自己,岂能让那混厮得逞?
思索片刻后,姜洵看向杜盛,眸子里透着森寒之色:“去,将那青楼的老鸨给捉了,问问是谁接的客,可?识得那人的身份?再着人去探一?探,看魏言安今日可?有出?宫?”
杜盛领命而去。
丁绍策见姜洵终于有了动作?,提了半天的一?颗心,这才?稍稍放稳了些。
他看向姜洵:“可?要着人去文国公府通晓一?声?”
姜洵回道:“文公年?纪大?了,先莫要惊扰他。”
丁绍策听罢,也点头认同了,再问了声:“那咱们…就在这儿等?消息?”
姜洵不语。
他负起手,把目光砸在那大?坑边沿,又抬眼往前探了探,忽然说了句:“这些脚印颇深,想来劫人的,不过是有几分蛮力的粗莽匪类罢了。”
话语没有回应,姜洵去看丁绍策,见他急得来回踱步,耷拉着的眉梢尽是自恼自悔,显然那一?颗心全扑在乐阳身上,根本?听不见旁的声响。
此人此状,倒与先前左躲右闪的模样大?相径庭。
犹记得乐阳出?嫁那日,这人与自己照常喝酒耍乐,可?醉后,却?红着眼唤起乐阳,眼中悔意弥漫,那字字声声,饱含痴情。
那幅模样,委实是蠢态百出?。
而今重逢,他那份意难平却?对上颗冷了的心,为了点情情爱爱反复折磨自己,何必?
姜洵眯了眯眼,伸手挡了下日头,再问了丁绍策一?声:“你不晒?”
闻言,丁绍策停下了脚。
要说不晒,那是不可?能的。
离申时正还剩半个时辰,这一?通折腾下来,和着大?日头,他早就汗流浃背了。
可?也正因如此,他才?越发着急。
若到了向晚,日头开始西落,这天色也沉了下来,气温自是能降一?些的,可?光线却?也不充足了,寻起人来,更是难上加难。
丁绍策苦笑了下,喃声答姜洵:“我这一?颗心都灼如焦土了,她若有事,便是教这日头晒死我,我又哪来的脸唤上半声疼?”
听了这话,姜洵漠着张脸:“随你。”
他举步,往不远处的树荫下走去。
将要到时,一?阵乍起的清风掠过眼前的林子,漏出?的光亲炙着地上的夯土,那树影婆娑、枝叶珊珊作?响,似女子裙袂飞扬。
姜洵的耳畔,忽地幻听出?怯生生、娇盈盈的一?声夫君来。
他停下步,那风将好带着枝叶的清香飘旋到他鼻尖,又陡然地,勾得他想起女子独特的肤香来。
萦萦绕绕,似有残香依依不去。
坑沿原处,依旧在踱步的丁绍策转了向,却?见本?该在舒服叹凉的好友,不知何时也拧了向,且直直越过自己,翻身上了马背。
丁绍策吓了一?跳,连忙追了过去:“姜兄,你这便要走了?”
马背上的姜洵瞥了他一?眼:“我依着这些脚迹,先去寻一?寻。”
“我与你一?起!”丁绍策忙道:“我虽然不及你,会那腿脚功夫,可?多个人多份照应,当真发现些什?么,你以?一?救二?,委实过于吃力了些。”
姜洵面色沉静:“杜盛办事利落,应当很快便会回转,你与孙程留在此处等?着他便是。马匹过多,没得乱了这些印,且动静过大?,也极有可?能引起匪贼警觉。”他自孙程手里接过鞭绳,再道:“若有发现,我自会放哨箭提示。”
丁绍策一?愣,这才?想起自己这好友,曾于年?少时混在西北的军营里头,领过斥堠的职缺,于车辕马迹甚为敏锐。
他想了想,郑重地向姜洵揖手道:“如此,那便有劳姜兄了。”
姜洵持鞭的手滞了下,随即绷起脸,两条长腿一?夹马腹,顺着那些印记,小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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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城郊某处。
馊浊的、一?缕缕的水锈味飘到鼻尖。
在睫毛微微颤了几颤后,曲锦萱睁开了眼。
入目,是极其昏暗的光线,与黑魆魆的石壁,那光线,暗得只能看清人的身影轮廓。
曲锦萱动了动,发现自己手脚都被绑得严严实实的,勒得腕节生疼。
手脚处的痛感,与所?处之地的环境,让她脑内猛地激荡起来。
耳边一?声呻.吟传来,是乐阳也醒了。
乐阳睁开眼,先是愣了愣:“这是哪儿?”她费力挣扎了几下,发现自己手脚被反绑在身后,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惊道:“怎么回事?”
黑暗中,曲锦萱的声音发着直:“县主,咱们应当,是被人反盯上了。”
似是应着她这句话,‘咣’的一?声,不知在哪向的铁门被人粗鲁地拉开,一?阵杂沓的、下石阶的脚步声传来。
“哟,两位美人儿醒啦?”
一?道粗噶的声音响起,火把渐近,石壁也被照得亮堂了些,几名黑眉亮眼的男子出?现在她们眼前。
满嘴胡髭的汉子将火把插到墙扣上,高声调笑道:“老九这是走桃花运了,本?来就一?个老娘们儿,现下还多了俩天仙似的姑娘,嘿嘿,真是艳福不浅。”
汪九露出?满脸淫邪的笑意,两只眼在曲锦萱和乐阳间转来换去的:“小美人儿,跟着爷作?甚?可?是瞧上爷了?”
乐阳当即咬牙喝道:“好大?的狗胆,居然敢绑本?县主?”
“县主?什?么县主?”那胡髭汉子脸上浮露着狞笑:“咱们只听过花魁这名号,什?么县主乡主的,爷可?一?概不识。”
乐阳气得柳眉倒竖:“混帐东西,还不快给本?县主松绑?”
汪九抖着满脸横肉:“哟,小美人这就开始摆款儿了?什?么县主不县主的,入了咱们的手,你就是个阶下囚而已?。”
立马有人附合道:“什?么阶下囚?明明是咱哥几个的□□奴。”
话音甫落,几人便大?声哄笑起来。
乐阳何时受过这样的口头羞辱,眼一?瞪,便欲再度泼骂,却?听身旁响起一?道细弱的声音:“我们来前,是着人报了官的。”
汪九先是怔了下,随即得意地大?笑道:“小美人儿,不用?你提醒我们也知道,你且放心就是,绑你们那会儿啊,爷们可?早就挪地方喽。”
他细细打量着曲锦萱,见她桃花玉面、雪肤花容,简直被勾得口涎横流。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美人儿头上梳着妇人发髻,很明显,是个已?经成了婚的。
汪九探舌舔了下上唇,淫.笑道:“美人儿这小脸瞧着,还嫩生得很呐,你那夫婿应该是个软脚虾,没宠你几回罢?没关系,让爷们带你快活几回,你就知道这当中的好滋味了。”
“虽换了地方,但痕迹总有。”曲锦萱的声音透着一?股子出?奇的冷静,如果不看她身后那微微发颤的手,倒很有几分临危不惧的气魄,她道:“城郊一?带都是夯土,我们马车上坐了好几个人,那痕迹肯定不会浅,你们若是现下去掩,反倒暴露行踪。”
暗自深吸了口气,平复下心跳,曲锦萱再度开口道:“还有我身旁这位,确实是文国公府的乐阳县主,乃是圣上亲封的,她若出?事,就算把整个奉京一?带给掀个底朝天,文国公也不会犹豫的。”她提醒道:“她不同普通女子,动了她,便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乐阳立马接嘴道:“没错!我可?是圣上亲封的县主,敢动我,你们就算是逃到属国,我文国公府掘地三尺,也会把你们一?个个给找出?来!”
这一?番话下来,倒是成功让那几人面面相觑了几息,但很快,便有人浑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怕什?么?这地儿这么隐蔽,神仙才?找得到,俩小美人儿这是在唬咱们呢。”
汪九本?就色心冲了脑门子,被这么一?怂恿,便也抛了顾虑,搓着手蠢蠢欲动:“说得对,别听她们胡扯,咱们先爽一?把,玩儿完取了命把人一?抛,谁能查得到哥几个头上来?”
说着,几具肥硕的身子便齐齐向前一?步——
曲锦萱忍住颤栗感,拼命往后挪了挪:“我要见你们领头的!”她垂了下眉,似是回想了一?息,才?加重声音道:“石封,我要见他!”
这话逼停了几人,汪九狐疑道:“你认识石老大??”
曲锦萱咬了下唇,抖着声音问道:“我还知晓,你们绑了一?名有孕的妇人,是也不是?”
汪九定住,到底没再轻举妄动了,他面色阴沉,带了些警惕:“你是什?么人?怎么知道这些?”
曲锦萱并不答话,她手心都攒起了汗,却?还是咬牙坚持,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镇定自若。
四目对视,僵持了好一?会儿。
旁边,有等?不及的发起急来:“汪九,你不是真信了这娘们的话罢?”
汪九嘶声沉吟起来:“咱们方才?绑人的时候,石老大?也不在,就这么碰了她,万一?这娘们是石老大?的姘头呢?”说着,他拍拍那人的肩:“哥几个放心,不耽误多少功夫,要石老大?见过人,发了话说不用?管,咱们也能放下心来耍乐不是?”他提议道:“实在等?不及,去玩玩间上那个,虽然年?纪大?了些,但姿色犹存,多少能解解馋是不是?”
“算了罢,那个肚子里揣了货,玩着玩着见了红怎么办?怪晦气的。”胡髭汉子不耐道:“再说了,刚刚没见着这两个,还想试试那个,这会儿谁提得起兴趣去弄她?”
汪九大?笑道:“好一?个喜新厌旧,你们几个刚刚还特意让老子去买药,把那妇人肚子里的给打下来,再留着慢慢玩。这转眼见了新的,就对那个提不起兴趣来了。”
胡髭汉子也怪声怪气地嘻笑起来:“要不是哥几个差了你去买药,你能带回来这么俩大?美人?”
“哈哈哈哈!说得也是…”
“行了,别他娘的再浪费时间了,要问赶紧问去,老子先去喝两口,一?会儿玩起来才?尽兴…”
……
声音渐远,‘咣’的一?声响动后,那几人终于离开了。
如同死里逃生一?般,曲锦萱长舒了一?口气,却?听乐阳抛来个问题:“你不会…真和那什?么姓石的有什?么罢?”
不待曲锦萱反应过来,乐阳又兀自笑了下:“要真这样,也挺好的,那姜洵敢纳妾辱你,你就让他绿云盖顶,干得漂亮!”
没料想乐阳竟还有心思开玩笑,要不是手被绑住,人在地上难以?动弹,曲锦萱毫不怀疑这位县主会鼓两下掌。
她摇头答道:“那石封是个市井混混,我只是、只是偶尔听过他的名号罢了。”
“市井混混?”乐阳琢磨了下这几个字,随即问道:“那姓石的,可?是个贪财之人?”
方才?那几人说的话,将曲锦萱一?颗心给揪得紧紧的,听到乐阳这句问后,她才?勉强凝了下神。
上世?被绑时,她也曾许诺过钱财,求他们放了自己与亲人。
当时,是被拒了的。
可?人在困境中,总是一?个法子都不愿放弃的,上世?那匪头子拒了她,兴许,是看她并不像能拿出?多少银钱的样子,但这回有乐阳县主在,应当,可?以?再试一?次。
若是不行、若是再不行…
想到他们方才?提到的、间上的妇人,曲锦萱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地,开始哆嗦起来。
两世?的场景重合在一?起,她脑内各色想法和记忆在不停激荡,整个人开始浑浑噩噩,直到旁边的乐阳唤了好几声,才?回过神来。
乐阳也见曲锦萱的身子在发颤,便好奇地嘀咕了一?句:“方才?那样镇定,我还以?为你是真不怕…”她想了想,宽慰道:“姜夫人别担心,一?会儿我来跟他们斡旋,要多少银——”
曲锦萱忽然打断乐阳:“县主,若他们不受钱财所?诱,我、我有脱身的法子,只是,我得求县主一?件事。”她脸上血色尽失,低声道:“他们方才?提到的妇人,该是我那位姨娘,若县主能脱了身,还请县主将我姨娘一?道带走。”咬牙想了想,她又补充道:“再请县主代我转告一?句话,让我姨娘不要回曲府,那里头、那里头有害她的人。”
乐阳被曲锦萱说的这一?通弄得有些晕神,又听她声音都发着干,正想要细问几句,却?听见一?阵嘈杂的声响传来,随即铁门再度被打开,举止猥鄙的汪九几步蹿了下来:“石老大?说了,带你去认认脸,看是不是他姘头。”
就这样,曲锦萱被松了腿腕间的绳,趔趔趄趄地,被揪出?了那阴暗的地道,带到了一?间歇山棚顶的茅草屋里。
葳蕤的杂草、乱石砌成的院栏、生着霉藓的低矮木门…
每一?处,都与她上世?所?见的一?模一?样。
而所?谓的石老大?,亦与她上世?见到的那个,没有分毫差别。
瘦筋筋的身形,一?身洗得泛了白的儒衫,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蛮野之气,若非置身这山野间,又被几名粗野汉子尊称作?老大?,谁都会误以?为这是个文弱书?生。
“石老大?,你瞧瞧,就是这个小娘们儿,说认识你。”汪九搡了曲锦萱一?把,把她推到石封跟前。
石封两眼直直地盯着曲锦萱,半晌,腮骨动了动,笑道:“小娘子,别来无恙。”
汪九蹙起额来,满腹疑云:“石爷当真认识这小娘们儿?”
石封点点头:“是旧识。”
他们口中的‘旧识’,一?般都是有过一?段风月过往的,是以?,汪九当即不怀好意地笑开来:“石爷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个美若天仙的姘头?藏得够深的。”
石封的笑意也加深了,他冲汪老九摆摆手:“行了,出?去罢,让我与她叙叙旧。”
知道这美人儿八成没自己份了,汪九悻悻不已?地退了出?去,可?将到门口,他又回头兴冲冲地问了一?句:“这个石爷自己享用?了,下头那个,可?以?赏给弟兄们了罢?”
石封眉间打了褶,他拄着根木棍,一?脚深一?脚浅地走近曲锦萱,冲她露了个文质彬彬的笑容:“稍等?片刻,石某出?去处理些事。”
说罢,石封便往屋外走去,且带上了门。
隔着那块透光的门板,曲锦萱将屋外二?人的话听了个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