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出了青州地界,苏靖川、慕容灵二人便与钟仪箫分道扬镳,他们自回了金陵去,钟仪箫换了一身衣裳,在外头驾着马车,车帘子被人掀开来,钻出来一个精致漂亮的小孩。
钟仪箫道:“外头日头大,娇娇先回去吧。”
莫骄摇头,脸色有些难看,他在马车里坐了两三日,觉得厌烦极了。
今早慕容灵与苏靖川匆忙离开,他一人在马车里更是无聊,想起来那错过了的可能装着教中圣物的盒子他就心烦,默默开始埋怨钟仪箫。
莫骄不听他的话,就坐在钟仪箫身边,看着山道边郁郁葱葱的树林,一张小脸仍是紧绷着,仿佛时时刻刻都很不开心似的,一脸冷漠,连带眼神也冰冷得让人害怕,声音却是软绵绵的,没什么威慑力。
“我们现在要去哪儿?”
钟仪箫道:“苏州,带你回我家去。”想了下,又补充道:“就是之前跟你说过的闲云庄。”
莫骄喔了一声,乖乖坐在边上不再言语。
也不知道左护法如何了,联系上分坛教众没有,莫骄这几日过得自己都觉新奇,真是无聊极了,他怎么就忍下来了呢?尤其是他可能差点就拿到圣物了,都怪钟仪箫拦住他不让拿!
可心烦的事情还有很多,早上听慕容灵说她与庄飞羽也是多日不见了,言语间似是吵过架了,还向钟仪箫打听了有没有见到人。
钟仪箫当然是没见到人的,庄飞羽这人一年里头天南地北的乱跑,都没个准信,就算他们是最好的朋友,庄飞羽也不会提前告诉他自己要去何处,要做什么。
不知为何,莫骄一直耿耿于怀,死死盯着钟仪箫之后的表情,还好钟仪箫没表达出什么特别的情绪,只因他觉得背后生凉,莫骄就在身边,他一说起庄飞羽,就会莫名心虚。
夜晚时到了路过的小镇,下马车时钟仪箫发觉身边的小孩不大对劲,小孩不喜欢被他抱着,往常下马车都要自己跳下去,那小小身板跳下马车去的模样特别吓人,但这次确实紧皱着眉头盯着钟仪箫看。
钟仪箫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抱小孩,小孩居然温顺地贴了过来,任他抱住,今日一日都不怎么说话,钟仪箫正纳闷,就感觉了小孩身上的高热。
“娇娇……娇娇……”
耳边传来钟仪箫颇为焦急的温润嗓音,但莫骄觉得浑身累得很,眼皮子也渐渐阖上,自觉抱紧了钟仪箫的脖子,靠在他肩膀上很快昏昏睡去。
那副脆弱的样子看得钟仪箫越发着急,找了客栈要了间上房,抱着小孩上楼时顺道叫店小二请了大夫来,怀里的小孩身上太烫了,烧得脸颊的红彤彤的,钟仪箫将他轻轻放到柔软的床榻上,摸了摸小孩额头,轻唤着他的名字。
有些懊悔自己这一日都不怎么关心莫骄,实则他也的确分心了,想到了在准备大婚前失踪的庄飞羽,心里头难免有些顾虑,竟忘了照顾自己要负责的小孩。
自责之时大夫终于姗姗来迟,看过了小孩后开了一副退烧的方子,让钟仪箫好生照看着人便走了,钟仪箫猜测也是路上风餐露宿的,苦了小孩,才导致小孩生了病。
喂了小孩吃药后,钟仪箫一直守在旁边,小孩额头上的湿帕不知换过几次,钟仪箫也难挡睡意之时,趴在床沿小憩片刻。
隐约是在梦中,他见到小孩睁开了眼睛,脸色极其苍白,好似在承受着剧烈的痛苦,那双往日平静得有些阴寒的眸子向他望过来,在他迷迷糊糊时仿佛身上某处一阵微麻,随后又再度失去了意识。
莫骄身上疼得厉害,点了钟仪箫的穴道后便爬下了床,脸颊还是十分滚烫,顾不得多虑,他已经跌跌撞撞地走出房间去,趁着夜.色深重,自后门悄悄出了客栈,神色慌张的往霜浓雾重的小树林里走去。
约莫过去了小半个时辰,天边渐渐露出一丝鱼肚白,有人自小树林前路过,那人大抵是从花楼里出来的,脚步有些虚浮,似听到了一声呜咽,立时站定片刻。
晃眼间竟见到树林里头有一长发美人,美人奶白色的脊背上弧度完美,竟是不着寸缕,任由长发半遮半掩着身子,幽暗天空下隐约可见美人浑身挂着露水,抱着手臂似乎冷得浑身颤抖,看着脆弱又美丽,在回眸望他时,露出诡丽近乎妖的俊美容颜。
那人眼底惊艳不已,两眼发着亮进了小树林里去。
顷刻后,小树林里传出一声被压抑住的哀嚎,沉闷的倒地声传来,浑身赤.裸的美艳青年在密林遮掩的树林深处扒着那男人的衣服,将其套在自己身上。
那人正是莫骄,当了一个多月的小孩,他于昨夜又恢复了原本的相貌。
过程自然是痛得生不如死,此时他已穿好了一身素白衣衫,将那约莫是个书生的男人一脚揣进了草丛内,任谁也不知道此处藏了一个不穿衣服的男人。
莫骄整理了下衣襟,终于步出了那小树林,低着头走进赶着早市的集市上,以手遮面也无法掩盖一身光华,始终被路人惊艳的目光追随,终于在一处药堂门口停下。
才是寅时,一般药堂不会这么早开门,他不耐烦地敲着门,险些要将门拍烂时,终于有人打着哈欠开了门,可那门刚开了一道裂缝,外头的青年就已经掐着那人的脖子带着他一同进了屋里去……
钟仪箫睡了很久,久到他都觉得不可思议,醒来时天已大亮,床上却没了他家小孩的踪迹!
钟仪箫吓得满客栈去找人,可是几乎问遍了客栈里所有人,也没人见过他家小孩,可是急得不行,出了客栈去寻人。
小孩昨夜里还发着热,突然人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