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少爷看,屡次三番想要对你动手的是谁?”看似岿然不动的赵礼其实也有些脱力,奈何位置被王昉占了,只能靠在马车壁上,挨在马车角落,心思沉沉。
“我看有个屁用啊。不知道。”王昉丝毫不掩盖自己的坏情绪。手一挥,胡乱道。
“那便只能靠审了。”赵礼叹了口气,皇上不急太监急,索性也闭上眼睛小憩。
“审?那也太便宜他们了。”王少爷哼了一声。坐了起来淡淡瞅了眼赵礼,阴恻恻道。“惹了我的人,给不给他们机会说话也要看我的心情。”
“…………”
赵礼对王少爷这种自己受了挫却不由分说将气撒在别人身上的幼稚行为不敢苟同。
知道此刻王昉不适合说话,便乖乖闭了嘴。
谁知道,这一闭,就再也没机会张开了。
他们下午便遇到了匆匆追来的初平。初平带着真正护送的队伍,浩浩荡荡,蔚为大观。看了赵礼,便客客气气地请进了更为豪华。更为宽敞的马车里。
“少爷顽劣,冒犯之处,还请原谅。”初平带着三分笑七分客气,对赵礼规矩地殷勤道。
“言重了。”赵礼点点头,躺在车里淡淡道。
“少爷吩咐定要好生待客。公子在此好生养伤,定会将您送回京城。”
“这一路劳烦了。”别人客气,赵礼也只得客气应付。轻皱着眉头,已经懒得问他家那少爷到底是跟这位书童编造瞎说了个什么样的假话。
一个“送回”,还真是信息量大极了。言简意赅地遮蔽了王少爷强抢民男,虏人上京的事实。
深谙王少爷性子的赵礼彻底死了和他辩驳的心。乖乖躺了一路,直把自己真的送回了京城。
一路上,风平浪静。车队绵延几里长,颇有些本该独属于天子的威严阵势。
更威严的是,王少爷再也没出现过在赵礼面前了。
哪怕是审问出了刺客出自洛阳府尹之手。哪怕查出了这位洛阳府尹勾结北边羌戎细作,欲杀了王昉,逼本该胜券在握的,远在边疆杀敌的王执狗急跳墙。
王少爷好像一夕之间长大了。对赵礼失去了所有的兴趣与热情。
“您是怎么惹他了?”余弃叹着气,穿着自己不伦不类的粗布葛衣,躺在赵礼马车上偷懒道。
“不知。”赵礼坐在马车上正看书。身上伤好了七七八八,如今哪怕坐上一天也无甚大碍。
不过是不能出去走动罢了。剩下的时间,赵礼自认满意。
“小孩的心,六月的雨,说变就变啊。指不定嫌弃您人老珠黄,对您没兴趣了。”余弃叹一声,懒洋洋睡下来。还没挨着垫子,就被赵礼一脚踹开。
“宁都侯要回京了。”赵礼头也不抬,淡淡道。“与其关心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如想想,咱们怎么在他眼皮子底下桃之夭夭。”
他猜回京的宁都侯肯定不希望看到自己。尤其是被他儿子养的白白胖胖,还乖顺识相的自己。
王执怕是怎么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他亲手流放的天子被这么送了回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余弃歪着头,装作认真的样子想了好一会儿。才讪讪道。
“既是如此,你如今跳下去,撞上树。反而更快一些。”赵礼白了他一眼道。“反正都是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