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手。”赵礼深吸口气,眼皮便随着抖颤的睫毛微微震动,王昉也没拽紧,乐乐呵呵地感受着睫毛随着主人情绪起伏的不住抖动。赵礼被他拽着眼皮,连着眼神都不好使了,只得将满身的冷气用话语表示出来。
只不过,收效甚微罢了。
“你让我放我便放?凭什么?”王少爷终于找到了惹怒这位的正确方式。痞笑着,将俊秀的脸靠得更近,玩笑般,在赵礼脸上吹着气。“还想杀我吗?来啊。”
没心没肺的王少爷早已经忘了眼前这人一身伤是怎么来的了。不啻拿浑身解数来将人惹毛。
“你还真是顽劣。”赵礼叹了口气。任由他拽着睫毛,淡淡道。
“这话爷早就听说过了。换一句。”王昉笑嘻嘻地歪着头,脸对贴着赵礼的脸,毫无形象地趴在他面前,得意道。
没脸没皮的人,才是天下无敌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王少爷什么都已经说了,反而不怕他嘲讽了。
只一只手拨着赵礼的眼睫毛,无聊地和他对视着。
赵礼的眼睛是真的好看。平静如渊的眼仁里透着清亮,长长的眼睫毛一闪一闪的时候像飞落的两只黑蝶。
王昉看得痴了,靠得越发地近,像是被那双静若明渊的眸子深深吸引得魔怔了。
忽而,鼻子一痛。“嗷呜。”王昉叫一声,不敢置信地看着咫尺之间,这人一本正经地咬住了他英挺的鼻子。
“我我我,我错了。”王昉哭丧着脸。两只手在空中又是挠又是抓。却忍着不去触碰赵礼的身体。悲嚎地认错。
赵礼眨了眨被拯救了的眼睫毛,给了他个淡漠的眼神,仍旧我行我素,咬着王昉的鼻子不放。
“我真的错了。错了。”王昉手锤着地,痛彻心扉。
这个人咬得是真疼。
无赖遇上无赖,只能比谁更下三滥,谁更能忍了。
显然,王小少爷棋差一招。被人咬得眼泪汪汪,哭唧唧地又是哭天又是抢地。
直到被赵礼放出鼻子的时候还一个劲儿地擦口水。坐在赵礼身边三步远,可怜兮兮地摸着自己的鼻子。
可怜见儿的,怕是血印子都有了。
“你可真狠。”王昉捏了捏拳,又无奈放下,瞪着赵礼却敢怒不敢言。
“这话爷早就听说过了,换一句?”赵礼打了个哈欠,一瞥王昉,淡淡道。
“…………”
不仅狠,还小气。
接下来的时间王昉倒是安分极了。
估摸着那拨人已然下山,不会再赶上来了。王昉才出去,拉开了旗花。
白日里的旗花看得不清,响声却传彻久远。
只用了堪堪一炷香的时间初平就找到了王昉。
“少爷怎么在这儿了?”初平由着属下带下悬崖看到王昉差点没晕过去。胆战心惊问了句,将他看了个全。确保没什么大问题才放心。
“我在这儿你便别管了。待会说。先救救这个人。”王昉不与他客套,拉着他到了赵礼跟前。
…………
夕阳西下的时候,王昉躺在马车里跷二郎腿。看着在方丈禅房里被裹得脸都没了的赵礼噗嗤一笑。
勉为其难地让初平扶他下车,围着正被抬着的赵礼转了一圈。
“后会无期。”王昉咧嘴笑笑。爽朗地朝着他拱拱手。“算我欠你个人情。”
“还我应该是不可能了,这辈子都不可能了。”王昉摸摸鼻子,仍旧大言不惭。
“不让你还。”赵礼淡淡一笑。看了眼王昉,被裹得严丝合缝的手指轻轻动了动,示意他低下头来。慢条斯理道。“方才你说的,我有个法子替你做决定,你要不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