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负了人看了热闹,还想一走了之?当他王昉是谁?
“奴家多谢少爷替奴家赎身。”柳莺莺总算是知道道个谢。稍稍福身,大红缎带随着动作轻轻摇动,跟朵花儿似的。这人怪不得是花魁。就是冷着脸也像朵花儿。
“这有什么谢的?”王昉紧紧拽着任非的袖子,拽到柳莺莺面前,没好气道。“人情也是我兄弟欠的。往后里,莺莺姑娘光明正途您还是走着吧。方才是逗你的,我府上连倒泔水的人都不缺。方才的话都是笑话,莺莺姑娘不会当真吧。”
王昉生怕这作妖的姑娘顺杆爬赖上自己。
“哪一句是笑话?”任非紧紧抓住王昉的袖子,幽幽问道。大大的眼睛里又是不解又是疑惑。
“哪一句都是。”王昉瞥头看他。伸出手来,按着任非的脖子又是摇又是晃。咬牙切齿道。“对她那么上心,怎地对我半点反应都没?”
“看你眼的一套一套的,我若是打断了你,你多没面子?假的就好。假的就好。”任非嘻嘻笑着,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任由王昉捏着脖子,缩成了鹌鹑一样对着他眨眼睛。
“得得得,算了算了。”王昉看着他样子就撒不出气来。拉着乖乖走的任非,站在门口吆喝一声。“老鸨,醉云楼的好酒送我两瓶行不?”
想着方才的糟心事就恨不得狠狠把任非欺负一顿。奈何时候不对,王昉觉得这时候还是喝酒最稳妥。
喝了酒,还有什么事儿能在心里?
今儿够倒霉了。多要瓶酒不过分吧。
“咱们去喝酒?”一旁乖乖的任非眼睛一亮。瞬间忘了方才的问题,王昉放了他的脖子,他便一手围在王昉脖子上,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是我,不是你。”王昉静静由他搂着脖子,清润的眼里落寞一闪而过。接了小二拿来的酒,转首看着吊儿郎当的任非。“你怎么就那么没良心呢?”
闹剧作弄他,他又何曾怕过?看到不管自己说了什么任非都不为所动听不懂的样子才让他难过。
“至于你。”王昉眨眨眼,压下眼里的酸涩,叹了口气。凤眸细细转过任非那张精致纯真的脸。心里一颤又伴着难言的苦涩难耐。
“青楼我也带你见识了,莺莺姑娘我也替你赎了。今儿放风的时候已经过了,你该回去被你爹罚跪了。”说着,抬起头来,对着远处隐蔽的街角挑了挑眉,喊一声。“小秋,带你家公子回家。”
任非听到小秋的名字下意识松了王昉就一蹦,往后咧着,准备转身就跑。被王昉眼疾手快地拉住,将他后续一系列的动作扼杀在摇篮里。然后就将人往一直偷偷跟着他们从未离开过的小秋身上一推,小祖宗总算吵着闹着走了。
“王昉,你特么卖兄弟。”任非被小秋扭送回去的时候还不忘大声谴责。
卖你怎么了?王昉低着头心想。这祖宗被他养的太好,连个眼色都不看,还不准自己发个脾气了?
夕阳欲颓,王昉提着酒,理也不理任非,转头拐向另一边。
谁能知道,他王昉今天特意带任非来醉云楼,是为了找间屋子暗搓搓表白的呢?
全特么被一群混账和一个傻子给毁了。
…………
醉云楼上,三楼开了窗,赵礼看着王昉漫步而去,呷了口新茶,长眉如鬓,此刻绷着脸,眯着眼睛悠悠看向抖成筛糠的钱老三。
“老奴错了。”钱老三欲哭无泪。趴着脑袋,不敢看到赵礼那黑成锅底的脸。一处儿戏,从笑看到哭瞧。钱老三心里起起落落,只剩下了忧伤与无奈。
清清白白的美人铺垫那么久送上门,他以为这纨绔公子哥儿再精明也会因为虚荣而半推半就地应了。
谁知道这位还真是不怕人逼。插科打诨也好,厚着脸皮耍赖也好,无论如何,这位小少爷反正就是软硬不吃。
钱老三忧心忡忡地望向赵礼,生怕赵礼再一脚踹过来。
“他说他喜欢男人。”沉默良久的赵礼突然哼笑一声。轻轻皱着眉头,静静道。“该是身旁的那个。”
“主子。主子英明。”钱老三艰难咽了口口水。跪得腿都麻得不像自己了。瘫坐在地上,粗喘着气。心里默默腹诽,费的是我的棋子,我的。
“下去吧。”赵礼叹了口气,丝毫没有和这位属下谈心的欲望,默默看着钱老三滚着出去,还给他带上了门。
夕阳渐渐隐没在天边,赵礼剑眉飞挑,眸子里一派萧瑟肃杀。
此番千里迢迢来洛阳别有目的,遇到王昉实属意外。本只是派人盯住他,却不曾想过,这位少爷一如往昔的了得。
可,再了得,也还只是个孩子罢了。到底跟玩儿一样。成不了什么气候。赵礼想着方才一幕,松了眉头,倒是轻轻笑笑。
既然爱玩,咱们玩把大的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