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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通向皇位的地道(1 / 2)


别人在争权打架夺皇位的时候,你在干嘛?

赵礼:我?我在挖直通向皇位的地道。O(∩_∩)O

…………

凄风冷雨,那昔日巍峨肃穆的宫城在萧萧暮雨里都有些风雨飘摇。

宁通三十八年,暮秋的雨夹带着初冬时节才会有的凛冽寒风打在宫外士兵冷硬的铁甲上。

王执背着手,甚少穿的铁甲挂在这位年近半百的文臣身上有些空荡,却因着那孤注一掷的犀利眼神没有丝毫违和。能用兵者,善用兵者,从来都不只是武将。用笔和用刀,是一样的。至少对于李执来说,一模一样。

今年的天冷得太早了些。

李执站在未曾点灯的宫门口,暗自紧了紧拳头,巍峨不动,像是在和这同样安静伫立的皇城较劲。

肯定是他赢的,现在,他终于有了撼动这巍巍皇城的本事。

他是个沉得住气的人。否则,也不会成为那只最后的黄雀。冷眼眺望皇宫里的灯火通明,静静看着里边即将上演的逼宫大戏。只待一会儿旧帝的丧钟敲起,他冲进宫去,平逆贼,立新皇,理所应当的摄政干朝,做千百年来好似所有临危受命的权臣都要做的事情,最后让这赵家天下自然而然的改成姓王。

禁军早已经将皇宫围得水泄不通,他们蓄势待发,只等着被人一声令下,冲进去成为压垮这即将颓坯王朝的最后一根稻草。

只是,在那宣告天子驾崩的丧钟敲响之前,这里需要缄默得让宫内所有人都没察觉到真正危机的存在。

小雨飘在脸上有点冷。赵礼远远望着寒风里那握着京畿内外军权的老头子,觉得他站在宫门前像一根飘荡的芦苇。

“挖好了吗?”赵礼吐了嘴里带着泥巴味儿的枯草,挑了挑眉。

“好了。”地下传来沉闷的声音,良久,冒出个头来,和赵礼一同偷偷看着那根干瘪的芦苇。一阵凉风吹来,水汽扑在脸上,两个人一齐打了个激灵。

“若是他今日被冻死了,或是被盔甲压死了。这天下咱们就不用偷了。”赵礼叹口气,清雅淡然地说了个冷笑话。

“…………”

“梦里什么都有。”身旁的人抽了抽嘴角,不多说话,只灼然看着巍巍皇城,暮暮萧萧。

“一会儿,这就是你的了。”

等着,咱们挖通去静王府的地道。

…………

静王府里同样的萧瑟。却好歹因为那摇曳的烛光多了丝微弱的人气。

这些年来,世家势大,内宦专权,皇城动荡。若是知道原本的十数王府从太子意外架薨开始到现在仅剩静王府一座,才会觉得这微弱残喘的一丝人气的珍贵。可若是看到这府外潜藏涌动的无数人影,又会觉得,这仅剩的未空的王府原来也带着股穷途末路的萧瑟味儿。

静王府一隅的小院里,静王赵祎身子单单薄薄,寂寥又安静地伴着那影影绰绰的火光。他早摈退了所有下人,让他们逃生去了。

如今一个人孤零零坐在窗口处,像是什么都不知道般,还在忧心望着院子里被风雨摧残的菊花。

便是做好了凌霜的准备傲然开放,也还是免不了备受磋磨。

可有什么办法呢?或许,这菊花也不是甘愿的呢?它也想沐浴着春日的阳光,肆意峥嵘。可那却不是他的命。它的命本来就是迎着霜,顶着凛冽,慢慢在时节的残酷里凋零。没有人会怜惜他,因为这是他的命,他的命。

细雨淅淅沥沥,天已经完全暗了,黑云压得低低的,就连乍现的闪电都是一晃即逝,快速被黑云淹没,给人一种同样黑亮的错觉。唯有沉闷的雷声时近时远,响得让人心惊,好似谁正在一步步地走过来。决定他即将死寂的命运。

忽然,院里墙角一阵响动。不远处突然传来几声闷哼,被掩盖在了轰鸣的闷雷下。

待到长长的雷声拖沓而过,陈祎才看到院里伫立着的人。葛布粗衣,掩不住这人俊朗挺拔的身姿。微弱的暗光下,那人像是平然冒出的天神,淡定自持。

可这人影还是吓得静王手里一抖,像是不相信般,霍地站了起来,踉跄着,扶了椅子才勉强站定。待得看清楚了,单薄苍白的嘴唇嗫嚅着,下意识蜷了蜷手,想了好久,才轻轻叫了一声,“皇兄”。

“怎敢承王爷喊一声皇兄。”赵礼恭声颔首。淡定如斯好似今日风和日丽,晴空万里。这人眉漆如墨,眼里静若明渊,定定地看着赵祎,嘴角勾了个似有若无的冷笑。

钟灵毓秀的人,如今被困在这王府倒是活生生变成了一只金丝雀。别人稍微一动这笼子,就怕得有如惊弓之鸟,何其讽刺。

“皇兄莫要折煞弟弟了。”赵祎低头苦苦一笑。眼里绝望又凄清。“往日里可怜你出身低微,到如今却只有你一个人尚且无忧。便是弟弟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日子就到头了。”

昔日人人都知道大皇子赵礼虽是长子,却出身不正,不被圣上所喜。是也连个爵位都还未曾封赏。到如今看来,果真是幸运。

封了王的,丢了命,剩下他最后一个也不得善终。安静蛰伏的,反而成了漏网之鱼。到如今风起云蒸,能冲破重围,不疾不徐地来到自己面前。

“不知这紧要关头,皇兄来这儿是何目的?”赵祎缓缓坐下,怔怔看着赵礼。清冷的眼里涌出些不安的神色。这静王府几日之前就被人重重监视起来了。赵礼费劲儿来这儿,却不知道他身上还有何所图。

“杀你。”一道闪电划过。赵礼不急不缓。和煦的脸上似说着平常的事情。“过一会儿,丧钟就响了。前些日子,七皇弟墨王殿下无故暴病你该知道吧。他们留了你来,你还不知道为何吗?”

他的这些兄弟们,都是含着金汤匙生的,一个个尊贵无比,盘在那高高的云端。如今却只能无辜殒命。唯有他生在泥地里,被人轻贱,被人忽视,却越发地坚韧。

可再坚韧又如何?不能爬上那高高的云端,他永远没有翻身的一天。

“是来,杀我。”赵祎愣了愣,下意识拽紧了自己的袖口。长衫肃静,在窗口一吹,越发地显得单薄。那清清冷冷的脸上无奈露出一丝的落寞。呆愣了好久,才缓缓苦笑道。“是了,杀了我,你才能出头。他们才会扶你上去。”虽是个傀儡,可冲着赵礼这时候敢来找他的勇气和布置,他这傀儡也不会随意地任人摆布。

“只是,前路艰辛,无异于身临万丈深渊。皇兄要,保重才好。”赵祎深吸口气,忽然一仰头,勉强露出了个灿烂的笑容。

他自认没有那与虎谋皮的本事。他们留着自己,也不过任人摆布,苟活罢了。若是自己现在死了,能让他们捧上这个皇兄,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死在你手里倒也值得。”赵祎喃喃道。干净的脸上越发的苍白。在凄风苦雨里显得分外清楚。

“他日皇兄得偿所愿后,若是能替赵家报仇,烦请皇兄在皇弟的衣冠冢前烧把纸钱吧。”

他连全尸都不指望了。这情景,提出来也是空麻烦眼前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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