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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玉如意(10)(1 / 2)


皇帝还在宴上,德玉自陪着长卿,领着两个小人儿回了帐子。宸儿还吵着要与姑姑玩儿弹珠子,却被长卿哄开了去,“你可快回去人家的帐子吧,新婚燕尔,还有人在等着呢。”

德玉笑了笑,与长卿道了别。帐子外头桂嬷嬷在候着,见德玉出来,忙挑着灯笼领路往杜家的营帐去。

行来驸马帐前,却发觉着灯火已经熄了。德玉心中几分失落,“方还说要他等我的,怎就自己先歇了?”

桂嬷嬷笑道,“驸马约是有些酒醉了,便就留给这处侍奉的婢子们吧。公主还是今夜回去皇家营帐里休息的好。”

德玉原还有几分踟蹰,听得桂嬷嬷说起驸马酒醉,便更不能回去了。撩开帐帘寻了进去,桂嬷嬷也只好跟了进来。

借着桂嬷嬷手中灯笼,德玉却只见杜玉恒与另一个女子坐在床前,二?人双手相握…

有了光亮,杜玉恒这才看清楚眼前人,转眼又见公主立在另一侧,这才恍然…“怎么是你?”

那女子也顿时抬袖子遮挡起自己的脸来,却当着德玉道,“世子爷,可是菀沁伺候得不好么?”

杜玉恒从床榻上惊起,却见德玉转身跑了出去…

桂嬷嬷忙去扶着主子,又开口劝着,“公主可莫心急,当心自己的身子呀。”可公主似是眼眶都红了,不能理人。眼见主子脚步急着,入了皇家营帐。桂嬷嬷忙打着灯笼护着人,又扶着她小心脚下。

驸马紧跟在后头,可到了门前,公主却吩咐两旁守卫,“不许他进来。”

德玉兀自入了帐子,桂嬷嬷方又跟来,劝说了两句。

德玉却只觉着污秽了自己的眼睛,更是白瞎了她这三?年的心思。“全是我看错了人了,什么谦谦君子,什么温厚诚实,莫不都是我一厢情愿罢了。”

“我自从嫁给了他,便是一心要跟他好的。他呢,娶了我不过是遵从皇命罢了,即便事事都顺着我,也不过全是因得我是公主,他是驸马。今日夜里这方才看明白了,原是心中早有别人了。”

桂嬷嬷只见公主方才一双眼睛还只是红着,眼下正落了两颗泪珠子下来,不觉心底里也跟着一阵疼。忙递送上去了娟帕子,“天色也不早了,公主莫多想了。早些休息吧,嬷嬷我这就去与您打些热水来。”

见德玉点了点头,桂嬷嬷方小声出去了。帐子外头,却见驸马还在候着。桂嬷嬷自也没打算与他好脸色好,方忙着去寻热水了。

桂嬷嬷端着热水再回来的时候,却是被驸马拉住了,“可否请桂嬷嬷通传,臣想与公主解释两句。”

桂嬷嬷却也客气着,“公主今儿夜里怕也不会见驸马了,驸马早些回吧。”

杜玉恒问起:“她,怎样了?”

桂嬷嬷道,“驸马该也知道,公主性子一向大气,奴婢还是第一回见得公主伤心成那样。”

杜玉恒神色顿了顿,“还请嬷嬷劝劝她。”

桂嬷嬷这才叹了口气道,“若真要为人丈夫的,便得互相敬重。驸马若想纳妾,与公主明说便好。公主深明大义,不定?会为驸马用心挑选,又何必拘泥与一两个卑贱的婢子呢?”说罢,便端着热水入了帐去了。

侍奉了德玉梳洗,桂嬷嬷又与她宽衣,边卸着德玉身上的骑装,便小心打量着主子的神色,见德玉似是已经气过了,只是眼下几分恹恹,目光也发着直。桂嬷嬷方提点了出来,“公主这一身骑装,明明独到。还是去年秋猎的时候,宫中工匠为公主做的,怎的方才在驸马帐子里,菀沁也也穿的是这一身?”

德玉这才回过几分神志,虽极不情?愿再回想起方才的情?形,可也隐约能记得,菀沁今日竟是着了一身骑装,却是与自己身上这件,有几分相似。“方才那里,好似没得灯火的…”

桂嬷嬷这才抿唇笑了笑,帮德玉将那句话问了出来,“驸马该不会是认错了人了?人还在外头呢,公主不如将他喊进来问问?”

德玉又是忿忿,“认不认错,他都差些和?别人同床共枕了。我不要他!”

桂嬷嬷自也无法。只好继续侍奉主子休息了…

**

德玉这一夜都睡得不大安稳。

一会儿梦见那日大婚,满眼全是喜庆的红色,她的驸马立在阳光下微笑,正牵着她手往新房里去,可再一晃眼,新娘却是菀沁;一会儿又梦见年幼的时候,母后被柔妃嫉妒,被诬陷与戏子有情?,为了保住一对子女悬了梁。眼前不时晃着母后那双绣金丝的牡丹鞋,空空荡荡地,徒留得干净整齐的坤仪宫,全是她的清白。

太子哥哥抱着她,捂着她的双眼,不许她看。她将脸埋在他怀里,早就哭没了声儿。却听得他沉着声儿道,“阿玉不怕,你还有阿兄。阿兄会替母后守着你。”

恍恍惚惚着一夜,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微微亮了。

桂嬷嬷就候着一旁睡着。听得动静,忙起来伺候她梳洗。“公主今日,还要与皇帝陛下同猎么?”

德玉应声,“去的。”

“如若不去,留着帐子里,岂不是堵着自己么?”

用过早了早膳,她方出来了营帐。见外头早没了杜玉恒的影子,便又有几分失落一闪而过。杜玉柔寻来,早换好了一身骑装,“走,牵马去。”

天色虽还早,营地里早就热闹起来了。不远处马场里传来马的嘶鸣,风正好,天也渐渐变得浅蓝。鹰长鸣过境,徒添了几分草原上的萧瑟。

德玉与杜玉柔行来马场的时候,却见得皇帝也来了,不出意料,杜玉恒这个皇帝挂件,也正陪同在皇帝身侧。德玉上前给皇帝作了礼,却听得兄长问起,“新婚不久,可还能骑马么?”

德玉自听得明了,新婚不久若有望有孕,定?是不好骑马的。她却扫了一眼旁侧杜玉恒,便轻笑道,“别家里新人胜旧人,可驸马偏生念旧。我又有什么不好骑马的?”

凌墨听得她话中有蹊跷,微微侧眸看了一眼旁侧的杜玉恒。

杜玉恒只道,“公主还是得小心,臣愿与公主牵马。”

德玉见他面色局促,方觉着出了一口恶气。

凌墨见得二?人神色,自猜出来几分闹了矛盾,方指了指不远处的马厩,“程将军军中驯了几匹好马,玉恒你便陪着公主试试。”

德玉道,“不必。程将军驯的马,自是程将军最清楚了。”德玉寻见马厩旁程彪的身影,便直往那边去了。徒留得杜玉恒在原地,被凌墨又问起来,“闹性子了?”

杜玉恒微微颔首,“昨日夜里,生?了些摩擦。”

凌墨道,“朕将她交托给你,便望着她顺心。你今日且说来听听,何谓念旧?”

杜玉恒听得皇帝试探,忙道,“该是有些误会,臣定会早些与公主解释清楚的。”

凌墨听着方叹了声气,又看向那马厩处,却见程彪已经帮德玉牵了一匹白马出来,又护着人上了马去。“朕原还打算让她和?程将军相看一番的,谁知皇后与朕说,阿玉先动情于你了,方才下旨指婚。你即便不愿,也给朕几分薄面,善待她些。”

杜玉恒答得恭敬。“臣知道了。陛下。”

话落了,方远远望着程彪与德玉牵马,正往围场外头去了。

晌午围猎,皇帝却干脆派程彪护着德玉了。杜玉柔也跟着她,身后却还掉了个尾巴。

眼见那林翰池故作关怀,还来护着杜玉柔,德玉便直喊着杜玉柔骑快一些。直到看不见了林翰池的影子,德玉方笑话道,“还真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了?”

杜玉柔也叹气道,“你且不知道,林家自是高门大户,就算被张姨娘她算计成了,玉宁一个庶女,要嫁过去,怕也只能做妾室。只怕即便我们盼着那事儿成了,我也躲不开去那门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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