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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初入东宫(12)(2 / 2)


行来行宫门前,太子仪仗早已备好。沈嬷嬷又来面前训斥一番,让她走去仪仗最后,莫敢惊扰殿下。

朝云正扶着长卿往后头去,却见得一抹玄色衣衫背手从行宫中行了出来。苏公公跟着?一旁,正扶着主子上马车。凌墨却一眼扫见得不远处的人,那唇上一点胭脂更显得她面色苍白了几分。

长卿忙与人欠身,方转身扶着朝云往后头去了。

凌墨自是昨日一夜也没睡好,将人赶出别院,却又忧心外头天寒,她又是着了凉的,今日一见,果真?好似又病重了些…可昨日她那般心机已经表露无疑,他不可再生怜悯。

如此想着,他自上了马车,吩咐苏吉祥回东宫去。

车马缓缓驶入官道儿,后头跟着?随从百官。凌墨端坐车中,闭目养神,却是有几分心绪不宁,不时撩开车帘往外头看,却也不见那丫头的身影。

唯独沈嬷嬷与朝云贴着马车边走着?,见他几次掀开来车帘,沈嬷嬷嘘寒问暖,问起来殿下可是有何吩咐。凌墨自推挡了去,想问及的事情,当着?沈嬷嬷却又不想开口,只好再撂下了车窗小帘。心烦意乱之际,随意拿了一本书读,却一个字也吞不近肚子。

方行出来行宫没多久,车马便紧急停了下来,似是后头出了什么卵子。他寻得空挡,放下书来,亲自询问起来是什么事情。苏公公自答着?话,“殿下,后头好似有婢子晕倒。也不知是犯了病不是。”

他心中惦念起来那丫头昨日额头已经发了烫,夜里又不知是在哪里过的,有没有炭火…“婢子…是何人?”

苏公公早从沈嬷嬷那里听得昨晚的事情,知道长卿触怒殿下威严,企图不轨,虽是见得后头是长卿晕倒了,却也不敢直说。

凌墨见其支支吾吾,更觉不妙。兀自翻身下了马车,后头人群围得密,地上身影娇弱,他觉着?几分熟悉。正要往那处走了过去。却见得世子杜玉恒从后头过来,直将地上的人扶入了怀里…

凌墨见得果真?是那张小脸,眉间紧促着?,似是难受,方才那点胭脂也不知何时擦没了,更是苍白了几分…

长卿苏醒过来,想起方才走在太子仪仗最末,实在没了气?力,便失了知觉,此下却是被世子爷扶在怀里的。想来予礼不合,想要挣开,却听得世子爷道,“莫再惊动前头太后的仪仗,还要?行路,便先将人送去老夫人车上歇息。”

安远侯府还在的时候,与慎国公府中走得近,她自也沾着阿爹的光,去过几回。长卿与府上老夫人请过几回安康,又祝过老人家的六十大寿。老夫人为人慷慨,对长卿也很是喜爱。前年父亲带着举家新春拜年,老夫人还将她留着?园子里住了两日。

长卿听得世子爷的话,忙道了声,“如今长卿为东宫婢子,该不好拖累了国公府里了。”

世子爷直吩咐着?身边丫鬟,将她扶着起来,“此下不是你能逞强的时候,若拖累大队,惊动太后。怕是死罪。”

长卿抿了抿唇,只好由得他安排了。她被扶着往后头去,世子爷行在前头,老太太身边的江嬷嬷正掀开来车门,问起出了什么事儿。世子爷只道,“阮家长卿姑娘方才病倒在路上,可否请祖母借半边轿子与她?”

听得此话,国公夫人亲自出来探了探,见得长卿面色,忙招了招手,笑道,“乖孩子,快上来。怎就病了呢?”

自从阿爹阿娘流放,长卿许久未曾听过如此慈爱的话语了,一瞬间眼眶里便滑出两颗泪珠来,不必丫鬟扶着,她自己行了过去,上了马车,便扑去了老夫人怀里。

老夫人自将她安顿在自己身边,又探了探额头,说起来好些贴心的话儿,言语却又得要?避讳,不好提及安远侯夫妇。可长卿多少能察觉出来老夫人话中唏嘘,更是对她怜惜。她本就昏昏沉沉,又有得老夫人如此温暖。便就靠着?老夫人身边睡了…

杜玉恒命人合上车门,正下令继续上路,眼前却闪过一抹身影。认得出来是太子,杜玉恒忙作了拜礼,“殿下…惊扰殿下,方才不过些小事。眼下可以继续上路了。”

凌墨听得他话语中在替长卿掩盖,心口里那股不顺更提上来几分。只道,“你过来孤车中,与孤下棋。”

一行皇家仪仗继续缓缓前行。马车中,杜玉恒与太子对弈而坐,虽只是落子下棋,却也察觉出来几分太子今日面色不佳。他自更加谨慎几分,却听得太子问起,“你与阮家的人曾是相熟的?”

杜玉恒这才警醒,殿下对方才他护着阮家姑娘的事情,似是有所介怀。可也只好如实答着?,“不瞒殿下,如今满朝都避讳着?安远侯上下,可原侯府还在的时候,却与府中有过几回走动…”

“哦?”殿下却似好奇,“你与那阮家姑娘,是什么样的交情?”

杜玉恒落了一子,方缓缓道来,“不过是两家走动,几面之缘。不过家中祖母喜欢那姑娘,便常常留着?身边说话。方才见得她病倒,祖母恻隐,方让臣将姑娘接入车中照料。”

杜玉恒说完,正抬眼试探太子脸色,却见太子一双长眸怔怔望着?他,失了神,手中棋子也持着?半空中许久。杜玉恒忙小心提醒,“殿下…”

凌墨回神少许,清了清嗓子,落下一子,继续问道,“那姑娘说她曾有婚事,你可有听说过是什么人家?”

此下轮到杜玉恒顿了一顿,咳嗽两声方道出,“该是祖母曾与安远侯夫人玩笑着?提过两回…不过并未落定。”杜玉恒说完,又是半晌寂静,外头车轷轧雪的声响十分清明。殿下手中棋子却久久未曾落在棋盘上,却是落回了一旁棋盒子里。

“罢了,不下了。今日就到这里。”

杜玉恒见对面的人心思已经远走,方拜了一拜,问起,“殿下是想臣继续在此陪着,还是让臣落车回自家车中?”

凌墨这才打起三分精神,眼前忽的闪过方才长卿倒在杜玉恒怀中的情形,便更不能放人回去了,“你便就在此坐着?。”说罢又嘱咐道。“那丫头如今是东宫婢子,入不得你国公府,一会?儿让人送回来佑心院里。”

“臣知道了。”杜玉恒领了命。方又寻着?别的话题来。只是平日若他说起政事,殿下虽不多言语,却都静静听着。若是说起来些趣事,更能问来几声,再议上一议。今日却一沉着?面儿,一字不发,就这么靠着?车厢后背端坐着?。

杜玉恒猜到些许来,方道,“那阮家姑娘似是受了风寒,既是东宫的人,殿下可要派人请太医看看?”

“风寒…”凌墨接了话去,“方才你见她,可还在发热?”

杜玉恒心中已然明了了,忙回了话,“是在发热,面色也不佳。方才半途晕倒,该是整日里没吃过什么东西。”

杜玉恒听得那人沉沉叹气,方不敢再提了。就这么静坐着?陪着主子,时近傍晚,仪仗入了东宫。杜玉恒方下了马车来,张罗着?让祖母先行回府里,却接了长卿下来,亲自送入了佑心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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