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虎起床的时候天还没亮,隐约间能听着屋子外边有几声狗叫,风通过没关好的窗户缝‘呼呼’的往屋里钻,昨晚上迷迷糊糊就睡着了,窗帘也没拉,屋子昏暗无比。
没有开台灯,云虎习惯的摸着黑走进了浴室。
估计是没睡好,要么就是风吹着了,闭着眼睛缓了缓,刚才沉重的脑袋才缓和一点。
只是,这个寂静如冰的屋子里让他感到害怕。
“云逸文!”
耳朵边像是谁在叫他,那个声音太熟悉了,特别熟悉!
熟悉到他不用想就知道是谁。
“干嘛?”云虎回了一句,睁开眼。
还是那样,镜子里印出来他没有血色的脸,乱糟糟的头发,黯淡无光的眼神。
屋子里依旧没有生气,除了他没别人。
又幻听了吧。
云虎双手撑着洗漱台低头笑了两声,肩膀都跟着在发颤。
林思烊,你看我到现在都忘不了你。
今天是他进钱军这狼窝里第多少天他已经算不清楚,前半年刚来了一个年轻人,眉宇间都特别像林思烊。
说话像,做事儿像,连性子也像。
脚边儿像是被什么东西蹭了蹭,云虎半弯下腰抱起来一只花猫。
“虎子...”
虎子是林思烊捡的,揣怀里冒着雨送过来,说是看着可怜非让他养。
这猫性子和林思烊一样,林思烊走了之后他舍不得送走,一直养到了现在。
虎子叫了两声,用头在云虎手上蹭了蹭,腻腻的撒了个娇。
“养猫的男人特帅!”
这是林思烊说过的话。
把虎子安顿好,云华随便洗漱了一下就出了门。
还有三天就要满一年,他要在那之前,把该做的都做了。
来的那个年轻人说他叫毛影,云虎打心眼里知道他不是真的毛影,前阵子老刘的窝被警察揣了,裤衩都没剩下,肯定和这个毛影脱不了干系。
很多时候云虎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从林思烊被发现,到被钱军残忍的杀了之后,他的日子里除了无尽的等待,就是无尽的悔恨。
他和林思烊相识在警校,林思烊是二班的精英,连那些汉子一样的女生都把林思烊捧为男神,云虎那时候还不明白来着,可是等到林思烊一颗篮球砸他脸上的时候,他才发现,林思烊跟着那颗球已经一起砸到了他心里。
他追林思烊,从警校追进了局里,又从局里追到了钱军这儿。
林思烊不答应,非说还有事儿没办完,等完事儿了再说这些。
嘴上这么说,每次亲亲搂搂抱抱样样不落下。
就是嘴硬!
云虎拦了一辆出租,准备和毛影见个面,前两天钱军让毛影去拿货,现在他得去交接。
和毛影见面的地方在一个小区后面的巷子里,两人刚把东西拿出来,不远处就是一声咆哮。
他看过去的瞬间,心脏像是狠狠地被捏住。
就在那一秒钟之间,他以为他看到了林思烊。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起来林思烊出事的那一天,云虎觉得他要窒息,他甚至想都不想拔腿就跑。
往前不知道跑了多久,腿已经抖成筛子,他扶着墙大口喘气,憋了半天才没有让眼泪流出来。
他停下的地方旁边是家花店,他追林思烊的时候还是个笨头笨脑的傻子,以为和别的姑娘一样,他买了大半年的花给林思烊。
店里面除了卖花的姑娘就没有别人,云虎走进去,从月季到百合看了一圈,最后把目光落在了玫瑰花上。
要不要买?他在犹豫。
他送林思烊的东西,林思烊都会保管好,哪怕是一束花,也会放在花瓶里好好养着,死了也不扔,非常矫情的还会找个地儿埋了。
他问过为什么,林思烊不说别的,就说是可惜。
毛影追进了店里,叫了他一声,他没敢在顾忌其他,拿起来两朵玫瑰花。
借这个机会买了吧,已经很久没有去看林思烊了。
卖花的姑娘看起来很怕他,或许是因为他全程都绷着脸,突然想起来林思烊也这么说过他。
“我很可怕吗?”云虎不自觉的开口问了一句。
小姑娘浑身打了激灵。
那就是挺可怕的,云虎啧了啧嘴,把包好的玫瑰花留下一朵给了那姑娘。
形象要挽回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