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五细长的眼睛眯了眯，口气不容置喙：“我不想再听到任何废话。”
李子良抓了抓脑袋，如今可好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他根本就不知道柳五这是什么意思，杀鸡儆猴吗？什么叫做他不配坐在那里，叶队长没资格那谁还能有资格，自己去替补队长，这不是开玩笑吗！
正当李子良手足无措，肩头突然传来一下不轻不重的拍打，回过头，发现是队长。
“去吧。”叶一辰声音很轻。
“队长......”李子良喊了声。
“去吧。”叶一辰又拍了拍李子良的肩头。
李子良挪到电脑前，在队友们的注视下硬着头皮坐下，叶一辰看了会，末了头也不回的出了训练场。
训练场陷入寂静。
叶一辰双眼失神的站了会，摸了包烟转身去了洗手间。
洗手间打扫的很干净，也很亮堂。
就因为厕所的亮堂所以更显的蹲在角落的叶一辰落寞，此刻的他正蜷缩着呆在一旁，一支接着一支的抽着烟。
眼前烟雾缭绕，目光沉沉，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气氛有些低沉。
吴航闻讯找到叶一辰的时候厕所已经丢了一堆烟屁股，叶一辰看都未看一眼，像个死人一样蹲在墙角，不动也不说话。
“抽烟被发现，扣分啊。”吴航走过去蹲到他面前。
叶一辰又猛吸了一口，眼睛被熏的有些发红，转过头朝着吴航轻吐了口烟雾，低低地笑了两声：“谁在乎？”
吴航轻咳了声：“给我来一口。”
叶一辰撩起眼皮看向他，伸手把烟凑到他唇边。吴航接过，吸了口。
叶一辰收回手，垂下头。
吴航看着他，张了张嘴，试探性的问道：“你，生气了？”
叶一辰摇了摇头：“没有。”
吴航看着他，眼中满是心疼，末了才愤愤道：“你要是不爽他，让季总炒了他。”
叶一辰被逗笑了，“说什么批话呢。”
在经理的纵容下叶一辰又拿出一支烟，拿出火机点燃。
烟雾腾起，有些刺鼻。
要么说吴航是只老狐狸呢，在叶一辰极度需要吐苦水的情况下吴航只挑了个话头就不吭声了，静静的看着叶一辰，神情温柔。
无声的驱使下，似乎是压抑太久恰到好处的气氛使得倾诉感一涌上脑，叶一辰抬起眼皮：“吴航......”
吴航蹙眉，第一次看到了叶一辰如此疲惫的神情，“我在。”
叶一辰声音有些颤抖：“你说......CK这样是不是因为我？”
吴航很明白守望先锋这个游戏对于叶一辰代表着什么，生活的全部？亦或是更多。
在一个不抱期待的生命中，总是有些某些细微的东西可以照亮身上的阴影，比如吴航，要是没有和CK老总相遇估计此时还是在网吧做他的网管，浑浑噩噩，度过一生。
至于叶一辰，或许守望先锋就是从深渊中将他拯救出来的东西。共事两年，吴航几乎没听他说过别的事情，家庭或是爱情，尽管他对外一副光鲜亮丽的模样，在队里一副知心队长的模样，或许只有在黑暗中才露出那脆弱的一面。CK是叶一辰一手建立发展起来的，从组建到后来的赛事，叶一辰几乎将所有心力都放在了CK上面。
柳五所说的那些话，不仅十讽刺，更是犹如一根根毒刺扎入了那颗血红的心脏。
那种越努力却与自己梦想越来越远的无力感，很悲哀。尤其是对叶一辰这种对自己职业生涯有极大追求与目标性的选手来说，这种精神上的打击不亚于物质上的任何。
吴航没回答，却没头没脑的问了个问题：“你知道OW世界杯哪个战队网络收视率最高吗？”
叶一辰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这个，但还是答道：“首尔枪神？”
“不对，再猜。”
“瑞典海淄？”
吴航笑着摆手：“他们赛事的收视率反倒是最低的。”
叶一辰摇了摇头：“我猜不出来。”
吴航揉了揉叶一辰的脑袋：“是CK。”
叶一辰有些诧异。
“电竞是新兴的商业，既然是商业那么牵扯的就是利益。”吴航难得的一副知心大哥模样：“比赛形式固然重要，但举办一场收视率极低的比赛有什么意义？守望先锋绝对不是一套阵容吃遍天下的游戏。”
“所以一辰，你根本不用失落什么，相反在某种程度上你也是赢家。”
“我没有，我只是......看到了我的不足，”叶一辰声音沉闷：“柳五思路清晰目标有效，我只是觉得或许CK会混成这样......的确是我的过错。”
“笨一辰。”吴航有些哭笑不得，“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打法，你们都是对游戏有独到见解的玩家，当然不可能完全一样。只是可能他的打法更适合现在的版本，但谁又能保证柳五的打法在下个版本依旧可行呢？”
虽然吴航总是一副老谋深算的模样，但不可否认的是这家伙说教起来倒是头头是道，叫人无法反驳。对话戛然而止，吴航不过只是三言两语而已，就让叶一辰心头那一阵没由来的苦闷感散了一半，可惜还有一半憋在胸口不上也不下的。
是一种很奇怪，很陌生的失落感，叶一辰形容不上来。
吴航看了一眼手机，按了按叶一辰的脖子，站起身子：“我们叶队长也累了，正好，就当今天给你放假了。”
叶一辰也跟着站起来，只可惜对于这来之不易的假期并没有感受到什么喜悦。
但假已经放了，不管叶一辰愿不愿意都得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