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毕竟在外面,王宁还在旁边看着呢,真因为这个吵起来谁都不好看,他只能不情不愿地解释:“这不是出紧急任务吗,一切设备都要上交的。”
“出任务?”陆祁冷笑一声,“出什么任务?维护国家安定难道要靠你个学生?你让警察干嘛去,喝西北风吗?”
王宁轻咳一声往别的地方看,总觉得陆祁在指桑骂槐。
严钧也很尴尬,只好压低声音说:“你差不多得了,别得寸进尺啊!”
陆祁眉头抖了抖,咬牙切齿地说:“我得寸进尺?”
他一把攥住严钧的手腕,把他扯到自己身前,揽住他的肩直直地看向王宁,眼底怒火翻腾,“王处长,我想请问你有什么权力和资格让一个二十五岁的没有受过任何专业训练的在校学生直面一群丧心病狂的恐怖分子?”
王宁沉默,“严钧情况特殊,你可能不知道——”
“我是不知道,”陆祁强硬地打断他的话,“他是什么情况他是什么人我知不知道无所谓,但我知道死亡面前人人平等,无论他是谁,他死了这个人就没了,我的爱人不在这个世上了,你拿什么赔给我?你赔得起吗?”
原本还挣扎的严钧不动了,王宁动了动嘴唇到底也没说出话来。
陆祁显然是动了真火,一点也没有见好就收的意思,“你们凭什么这么嚣张?不就是欺负他孤家寡人,死了也没人找你们偿命吗?”
严钧突然拉住他的衣摆,“陆祁,别说了。”
陆祁低头看他,放松了一点搂着他的力道,小心地避开他手上的伤痕珍而重之地握住他的手。他的动作温柔小心,可抬起头后还是满面寒霜,眼神凌厉,“现在他是我们陆家的人,是我爷爷陆振庭首肯的孙媳妇,更是我陆祁的爱人!你们国安局想再这么欺负他背后没人,多余了。”
王宁自知理亏,“今天的确是我们思虑不周,但是,”他不落下风地看回去,语焉不详地说:“严钧和国安局早有协定,这件事你管不了。”
陆祁微微眯起眼,突然一勾嘴角,像是完全不把他看在眼里,“这就和你无关了,我爷爷会找你们局长谈的,就不劳王处关心了。”
说完,他也不看王宁铁青的脸,低头看了看一脸别扭的严钧,松开搂着他的手脱了外套把他兜起来,一手虚虚环着他的肩,一手给他拢着衣领,低声说:“我们回家。”
严钧的目光从给他拢着衣领的大手慢慢移到陆祁的脸上,突然觉得周围那些血与火都褪尽了颜色,只有这人深邃的眼眸愈发清晰。他藏在衣服下伤痕累累的手一点点攥紧,“好,我们回家。”
王宁站在原地看着陆祁护着严钧往外走,忽然觉得无论他们两个人的身边换了谁,都不会有这种让人只是远远看着都觉得温暖的契合。
他忽地低声笑了笑,转头全心全意地指挥善后工作。
严钧的感动来的快去的也快,没走出几步幸福感稍微一消退,理智就占领高地了,他隔着衣服不轻不重地掐了陆祁一把,“别以为给我灌两碗迷魂汤就完事了,说,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在美国吗?”
陆祁刚刚在王宁面前秀的一手好恩爱,转了头就不是那个眉眼深情的他了。他也不看严钧,不咸不淡地说:“我打电话不接,发短信不回,我就是死在太平洋了你能知道?”
“哎呦!”严钧惊奇地看他,觉得这货胡搅蛮缠的能耐见长啊,“陆祁,你别给我混淆视听,抓住我小辫子不放。赶紧的!老实交代。”
陆祁站住脚看他,目光微沉,“宴会的邀请函是一个月前送到的,要我拿出来给你看看吗?”
严钧眯着眼打量他,“真的?那你这什么命啊,刚回国就碰上爆炸?”
陆祁看着他,突然叹了口气,他伸手捧起他的脸,小心地摸了摸没被划伤的地方,有些挫败地说:“你别关心那些有的没的了好不好,你知道今天有多危险吗,如果不是,”他顿了顿,“不过还好。”
他动作很轻却异常坚定地把他抱住,长出了一口气,“还好你还活蹦乱跳的,还好你没事。”
严钧眨眨眼,安慰地拍拍他的背,心里却警铃大作——真不知道回了家要是让陆祁看到自己这一身的伤会引发怎样的家庭战争啊……
陆祁人抱够了就松开了,拉着他的手继续往外走。
于是,这一对实力虐狗夫夫在满地狼藉中遭到了在场所有武警特警惨无人道的围观。
两人出了封锁圈,中国好助理已经带着人在外面等疯了。本来一接到“老板参加宴会的酒吧爆炸了”的惊悚消息就已经把陈特助吓得六神无主了,结果带着人来这么一看,又是一激灵。
老板不是一个人去的吗!严博士怎么也在?!而且为什么看起来比老板惨好多!
陈特助瞬间脑补出了一场“老板深陷险地严博士得知消息后在千钧一发之际单枪匹马冲进战场护住老板深受重伤”的大戏!
陆祁拉着严钧走到切近,就看到他的助理正眼圈通红,一脸感动地看着严钧,他莫名其妙地看严钧,发现严钧也是一脸懵逼。
陆祁:“看什么?”
陈特助吸了吸鼻子,“严博士,您真的太伟大了。”
“啊?”严钧给自己定义了一下发现自己这回为了国家也算抛头颅洒热血了,就脸不红心不跳地应下来,“谢谢。”
陈特助证实了自己的想法,澎湃的情绪一下子就上来了,估计要不是他老板虎视眈眈在旁边看着,铁定立刻哭着给严钧唱赞歌。
陆祁突然觉得自己应该换个助理了。
他把严钧塞车里,扭头看着哭唧唧的助理,冷漠无情地说:“哭出来给你多开一个月工资。”
陈特助一呆,眼看下一秒悲伤就要逆流成河。
陆祁:“然后立马卷铺盖滚蛋。”
陈特助一秒变雕像,表情不能更严肃,可惜眼眶里打转的眼泪暴露了他刚刚还是个多愁善感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