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冰凉的风里?,他们捡起地上单薄又粗糙的校服换好?,然后长发的女生被挨个粗暴的剪成齐耳短发。
当时他躲在人群最后,觉得那?些大人看他们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团垃圾。
然后是长达三?小时的罚站,苏长青给他们讲了许多“规矩”,放在以前天方夜谭的话似乎被合理?化?了,几点起床几点吃饭几点闭眼,男女间距离保持多少,不遵守的被罚跪,罚去?地下室反思,像是机器被指定的规规矩矩。
一开始大家心里?尚还不在意,直到后来?有人笑?了一声,被苏长青拖上去?当着所有人的面打的满脸是血...
那?是噩梦一般震撼人的场景。
之后他们就?被如畜生被管制了起来?,没有自由,没有尊严,也有人想报警逃跑,然而学校的背景远超他们的想象,更何况对于知识分子的尊敬,让他们的反抗被当做青春期叛逆。
久而久之,他们也被磨灭了反抗意志。
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只要按照他们说的做就?不会挨打,即使苛刻、严厉到不近人情,但等毕业就?能解脱了...
怀着这样的念头,他安稳的在学习待了一年,压抑的环境久而久之,也习以为常起来?,麻木与暮气沉沉笼罩着学校。
当然,这样的畸形的环境会催生出?罪恶,仅仅刘小华知道或亲眼目睹的惨案就?不少,然而这些事?全都被不动声色的压了下去?,仿佛从未存在过。
苏主任就?是校长权力的行使者,他在这里?是土皇帝,主宰着一切,人人畏惧他,不如说是畏惧这所学校本身。
即使他倒下,还会有另一个“苏长青”,或者“李长青”,甚至于其他人关心的根本不是这个人,而是这所学校本身。
陶白白在掌握了管理?员的核心权限时,就?明白BOSS并不是这里?的关键,关键是如何唤醒学生心里?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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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小华扣着手,视线虚虚停留在自己衣角的一个墨点上。
今天又要站多久呢....也不知道新上任的主任要说到什么时候。
忽而,一声尖啸从被撞击的话题里?传来?,然后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颤抖着响了起来?。
“我...我是废物,是个垃圾,我站在这儿都觉得污染空气...”
?
几乎所有人都被这离奇的发言一震,张小华也不例外,目光茫然的移到了主席台上,那?里?站的是...苏长青,可他为什么会说这种话?
苏长青几乎站不住了,哆哆嗦嗦的趴在栏杆上,可他脸上却是狂喜的表情,一行行的青灰色的泪夺眶而出?,顺着油腻腻的脸流进嘴里?。
他继续说着。
“我的身高?其实?只有...一米六五,平时鞋里?都藏着两块内增高?。还有,我其实?早都秃顶了,医生说,没法治...我只能戴假发。”
“噗...”张小华没忍住笑?出?了声,然后慌乱的捂住嘴低头,祈求自己的动作不会被发现,不然就?惨了...
“上次在教堂开会,那?声巨响的屁也是我放的...还有,学校厕所纸用?的那?么快是因为,我把纸偷回家了...”
“我其实?离婚很久了,是我老婆踹的我,她说我...”之后的话有些难以启齿,但苏长青咬咬牙还是说出?来?了,“我年纪大,我不洗澡,我还...阳【和谐】痿...”
“噗嗤——”
更多的人忍不住笑?出?来?了,随着笑?的人越来?越多,刚才努力憋笑?的同学也放开了咬紧的牙,开怀大笑?。
“还有之前...总有人丢钱和零食,也是我干的。”
希希索索的低语响起来?,学校的伙食十分差,刘小华只能选择贵的要死?的小卖部买些东西填肚子,但几乎每几天就?会丢一次,丢的也是辣条泡泡糖这种廉价的东西,现在看来?...偷东西的是苏长青?
他脸色莫名有些古怪,完全无法想象平时西装革履冷漠古板的苏长青偷辣条的场景。
苏长青哆哆嗦嗦的念着陶白白给他的稿子,虽然丢脸,可这比当着全校人的面念自己犯罪证据好?多了,而且...这上面的事?,全都是真的。
就?连他上课喜欢背过身抠鼻屎都一清二楚,他完全不敢想象这些没人知道的秘密这个女孩是怎么知道的。
他畏惧的看了一眼陶白白,然后念出?最后一行字,“我有罪,我不是人,我对不起大家,我...道歉。”
刚刚还因为他的秘密笑?出?声的学生,此时却突然愣住了。
道歉...这是他们从未想过的,能和苏长青匹配的话。
他总是那?样冷漠,高?高?在上,支配大局,可现在,自己居然从他口中听到了认罪?他们都在怀疑自己的耳朵。
“既然要道歉,就?认真点!”
陶白白踹了一脚苏长青的腿弯,他几乎立马面朝全校人跪了下去?,头顶上一顶黑色的假发滑落下来?,露出?光秃秃的地中海。
有人不可置信的抽了口气,还有人又笑?了出?声。
陶白白没有管,她接过话筒。
“苏主任的离职感想说完了,接下来?轮到我了。”
她目光缓缓从人群扫过一圈,莫名的,在场所有人都感觉自己被紧紧注视,那?种饱含侵略性的眼神让他们的心忍不住揪了一下。
“你们甘愿做畜生?”
陶白白静静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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