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迈入1974年1月,红星公社组织广大社员参与小松江水坝的检修加固工程。
每个生产大队出20个壮劳力和2个帮厨,因为这次去修水坝的工程量大,路途远,过年不放假,所以工分补助非常高,壮劳力每天记15分,帮厨记8分。
林建国家自然是不愿意出劳力的,但是王招娣倒是很乐意让林然然去做帮厨,一来不用大过年的看着她碍眼,二来还能给家里多挣工分,多划算。
“我们把你养这么大容易吗?也该回报回报你爹和我了,整天在家啥活儿不干,大小姐吗?”
王招娣站在东屋门口冲院里喂鸡的林然然撇嘴斜眼地嚷嚷,“赶紧滚滚滚,别在家吃干饭。”
林然然抬头看了王招娣一眼,二话没有进屋收拾行李去了。
林娇娇站在王招娣身边,嗑着瓜子盯着林然然的背影,总感觉自己这个便宜姐姐好像变了。
从后面看过去后背挺直,腰腿挺拔,低头收拾东西时后颈露出一截形态优美的脖颈。虽然和以前一样不说话,但没有了往常那种逆来顺受唯唯诺诺的样子,和人对视的时候眼里也再没有麻木茫然,而是整个星河都沉入其中一样从容沉静,整个人从气质到面貌都有了翻天地覆的变化。
是错觉吗?
再看看她破旧臃肿的棉衣和瘦弱的小身板,林娇娇压下心头的异样,转身回了东屋。
西屋里,林然然把自己仅有的破旧被子打包好,松了口气。
终于能暂时离开这个让人压抑的林家了,再待下去是个人都得得心理疾病。
第二天凌晨四点,林然然背着铺盖卷去村头集合,在村里人同情的目光里,跟着村生产队队长、20个壮劳力和另一个帮厨林二婶离开了村子。
一路向北走,中午只是简单地吃了点干粮休息一下,一直走到晚上九点多,一行人才到达水库的建筑工地。
红星公社的生产队大队长王荣发和公社妇女主任李淑娟亲自来迎接大家,简短地说了几句话,就把大家带进大坝食堂。
简单地喝口热水,吃了点儿粗粮窝头,劳力们跟着王荣发去了临时宿舍,而林然然和林二婶则由李淑娟带着去了另外一个院子。
院子里是一排土胚房,有5、6个房间,推开院子里最边上的一个小房门,李主任说,“你们村是最后一个到的,就剩这个屋了,环境艰苦一点,大家克服一下吧。”
房间非常狭小,没有垒炕,只有两张木板搭成的简易床,不过屋子里装了个煤炉子,屋子已经烧暖了。
林然然松了口气,好在是单独的床,她实在不想和别人住一个大通铺。
简单洗了把脸,两人就各自裹着被子缩在狭小的床上睡了过去。
等林二婶的呼噜声响起,林然然一个闪念进入空间,如往常一样开始打坐修炼。
第二天天还没亮,就听有人喊着“上工了上工了”,林然然从空间里出来,把林二婶叫醒,简单擦一下脸就走出屋子。
陆陆续续的,院子其他房间里的妇女也走了出来,稀稀拉拉地站在院子里。
这次来了二十多个帮厨的妇女,林然然是最小的,最大的五十多岁了。
过了一会儿,四十多岁,短发齐耳,看着非常爽利的李淑娟李主任走进院子,她精神饱满地给大家训了话,教导大家不怕苦不怕累,为大坝建设服好务,还带领大家背了几段毛主|席语录。
然后带着大家走出院子,来到昨晚来过的大坝食堂,给大家做分工。
大坝上给社员们做饭其实是很辛苦的活计,因为修补大坝工作量很大,帮厨们一天要做三顿饭,而且要保证两顿干的,每天都有一个肉菜,干粮也得是二合面的。
大家都抢着当厨娘,因为可以偷摸吃点好的,而且活计相对也轻松点儿。而捡柴、挑水、劈绊子、送饭的工作就没人愿意干了。
李主任听大家七嘴八舌个没完,扯着嗓子喊了两声,大家终于安静下来,最后安排四五十岁的妇女做饭洗菜,二三十岁的捡柴、挑水、送饭。
还有几个叽叽歪歪的被李主任“瞎嚷嚷啥?不想干趁早回去”的威胁镇压了下去。
最后李主任看着林然然犯了愁,这么小这么瘦的女孩子,能干啥呢?
昨晚林卫党跟她介绍了林然然的情况,要不是想着林然然在后妈的手下过年也吃不饱饭,林卫党也不能把她带来。
可该怎么安排呢?
“李主任,我也想为大坝的建设多做贡献,我不怕吃苦,我去砍柴火吧。”林然然说。
“可……”李主任犹豫了一下,她看着林然然明亮的眼睛,轻轻叹了一口气,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啊,这么好的孩子,要是亲妈还活着,也不能忍心让正长身体的孩子来这儿干重活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