狒狒视频的员工全都拿着香槟和彩带桶,聚集在电梯门口。
钉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谢星泽的身子猛然向许檬倾倒。
双腿也朝下跪了去。
许檬想，如果要是不扶他,他的样子看上去就有点像求婚。
但她还是不应该扶的,因为谢星泽其实是喝醉了,结结实实地跌倒在她身上，许檬为了保持平衡，单腿向后弓步站稳，手忍不住抱紧了他的背。
全体员工：“……”
许檬愣愣地：“我可以解释。”
徐蓉和自家公关们面面相觑。因为上一次她们看许檬这样，还是沈翊把她从她的兰博基尼毒/药上背回来的那次。
然后他们就结婚了。
徐蓉给其他程序员们使了个眼色,让大家装作庆祝，给他俩让出一个道。
许檬：“哎我说你们倒是帮我扶一下啊？”
众人已经沉浸在欢呼的海洋当中,完全没听见。
谢星泽只是恍惚了一瞬，很快就又有了些清醒的意识,自己跌跌撞撞地往前走，还不忘隔着袖子拉住了许檬的手腕。
许檬：“谢星泽你这样老娘真的说不清了！”酒品不行你喝什么香槟啊。她被拽着没有进大厅,而是往安全出口拐去,那上面离顶层公寓只有区区两排阶梯。
众人就眼睁睁地带着暧昧和祝福，看着他们走进黑黢黢的安全出口。
谢星泽游魂似的拉着许檬的胳膊,摸出钥匙开了房门,然后放开许檬的手，在黑灯瞎火没有窗户的顶楼房间里，一头栽倒在床上。
许檬长舒了一口气。幸亏不是发起酒疯来，要光天化日之下干什么羞耻的事。
当然她也不会配合的。她准备一巴掌把他打回去。
但是谢星泽什么都没干,反而让她莫名显得有些局促，心跳加速的局促。这房间他妈的太黑了！
许檬摸黑起身，往门口离去。
“萌萌……”后面传来一声小孩喊妈妈似的呓语。
许檬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你叫的是我这个檬檬，还是AI那个萌萌？”
谢星泽缓缓地道：“萌萌，虽然我不愿意，但是……请扬名天下吧。”
许檬：好吧，是我又猥琐了。她走出房间，猛地关上房门。
外面的空气真好，她却有一瞬不能呼吸。
里面的人在黑暗中睁开一双眼睛。
***
曾几何时，好像没什么人喜欢你。
突然有一天，好多人都来说他们喜欢你。
这难道仅仅是因为……她在赔钱吗？
系统：“……宿主，你就不能想点好的？难道就不能是因为您变好了吗？看看在工作时的您，多么的魅力四射，女人在工作的时候最有魅力啊！”
许檬一想也对，“是啊，前两年我都没出过门，自然不会有人喜欢我了。包括沈翊那个x冷淡的家伙，我两年间加起来也没有见过他五次，而且这五次不是在酒会上帮他游说赚钱，就是躺在我的大床上研究花钱。确实没有闲心干别的。”
系统：“那现在您想干吗？”
许檬：“居然有你这么黄/色的系统！滚粗！”
系统：“……”
吴秘书欢快地跑了过来。
她今天烫了一个新头，漂粉色微卷，画着火焰般的红唇，像海后一样从财务室飞奔而来。
许檬看到她的那一刻震惊了，过去吴秘书在她的心里，几乎就是一个无脸男，不，无脸女。今天她是头一次认认真真地观察吴秘书的五官，原来竟然和自己一样，都是妖艳贱货那款的。所以说女人只要化了妆，谁都不输谁。在神秘东方换头术流行的今天，不好看的女人只是因为太忙了没空打理而已。
前段时间所有员工都是蓬头垢面，今天，连常年不洗头的程序员们，都帅成了白面英俊小生，还穿上了得体的西装，打起了优雅的英莎结。
据说是公关部举办了舞会，组织楼下搬进来的创业公司们一起来party。这个钱由檬姐出。
吴秘书就是来汇报这件事的，顺便提议道：“檬姐，根据我对咱们楼下入驻的这五家公司……”
许檬：“竟然有五家？”
吴秘书：“是的，我要说的是，根据我对他们的调查，他们都……呃，想像那家物业公司一样，不交房租，只分股权。”
许檬的脸蹭地就热了：“不交房租，当我是做慈善吗？”
吴秘书，“他们的意思是，不如就把瑞河大楼变成一个企业孵化器，我们为入驻的公司提供包括空间水电桌椅工具厕所这类的公共空间外，还包揽他们的宣传和发行，然后如果他们赚钱，我们就从他们身上分红。这是他们唯一能达成的承诺……”
企业孵化器，就是提供一些还没有资本支持的初创公司，有时候甚至只有一个开发者，入驻进来，由孵化器公司来帮他们出去找投资，帮他们开发的软件进行打包上市等等，开发者所需要的，就是抱着电脑喝着快乐水，度过美好而具有开创性的每一天。
这样的孵化器通常有统一服务的会计部门、行政部门，负责给他们发日常开销和工资，解决吃住生存以及修空调等问题，也有市场和宣传销售部门，负责为这些小公司出去找生路。
许檬琢磨，现在公司账上有五个亿，除却投给即将要花大钱，还不一定能赚回来的影视剧外，拿出一些来做投资——投资这些初创型企业，也许有一个赚了就赚了，如果都赔了——本身也没有花掉太多钱。
许檬和吴秘书一拍即合。“没问题！让他们给我都做一份商业计划，然后逐个开会来给我讲讲他们的开发内容，只要我同意，他们就能免费入驻！”
吴秘书：“我们也得出人帮他们做商业计划，他们很多都只是程序员，完全不了解一个企业该怎么运作。”
许檬：“……所以？”
吴秘书：“招人。我们需要招收各部门的人，另外谢老板刚才也跟我们说，咱们的网页运营走上正轨，算法的推荐已经满足了，现在需要招收些编辑来，做专栏啊版块推荐。我觉得可以直接从原狒狒直播挑选一些待业且忠诚的员工回来。这样比较便捷。”
许檬：就知道吴秘书来准没好事，现在又是要花钱了。
吴秘书：“另外咱们大楼的前台是不是该装修一下了，楼底下的大厅，还在掉漆耶。”
许檬举手，这里她有话要说：“关于装修，除了省钱外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粉色。”
吴秘书开心地说，“许总您就是浪漫，我也喜欢粉色，充满粉红泡泡的办公室让我的心情都变少女了呢！”
许檬摇摇头：“不，我是指百元大钞的颜色。尤其是地毯，直接淘宝给我找百元大钞样式铺满整个大厅！”
吴秘书：“……”
等吴秘书走出五步后，她又退了回来：“不好意思，许总，鉴于我们现在已经有了董事会，我觉得一切按照公司规章来进行。粉色地毯铺满大厅这么重要的事，需要开董事会讨论。”
许檬：“……”
公司制度害死人！
（一天后，百元大钞铺满了整个大楼。）
吴秘书才刚说完，两人就听到安全楼梯一阵猛响，一个刚刚洗过澡、头发上戴着毛巾的谢星泽游魂般地走了出来。
片刻后他进了程序员们的玻璃房间，坐下来打开笔记本敲打键盘，开启了声音功放。
吴秘书听到那聒噪的声音，和许檬交流道：“他是在听什么女人尖叫吗？”
许檬的脸刷地红了，强作镇定：“……他的品味比较奇葩，不要管他了。”
一整个下午，谢星泽那个房间里的声音就没停过。许檬怀疑他是不是因为酒醉未醒，不知道他自己没带耳机啊？
许檬坐进自己的办公室，她和谢星泽的技术部门只隔了一面透明玻璃，许檬可以清晰地看到，这些人站了起来，对着谢星泽说说笑笑。
是在取笑老娘的声音吗！怒了！
许檬大半时间都在魂不守舍，等到技术部终于走出一名程序员，到饮水机那里接水时……
她拿着水杯，像跟踪狂一样跟了出去，一边等着对方接水一边随口问了一句：谢星泽是在听我的冰箱录音吗？
程序员十分从容地点点头，“谢老板是在和我们分析‘萌萌’运行的一些bug，正巧因为运用在您的冰箱上，我们可以通过记录日志来找到这些bug。”程序员说完，十分意外地说，“您是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许檬：“……”没问题吗？就只有程序员才会觉得这样没有问题吧！
但是她要发火却不能够。因为这就像是医生带着一群实习生在给得了痔疮的病人查房，医生煞有介事地指着病人撅起的地方科普道：“痔疮，分为内痔、外痔和混合痔……”
这踏马是公开处刑好吗！
程序员一脸严肃懵懂，许檬没法和他讨论痔疮论，直接翻着白眼捏着太阳穴回去了。
***
公关部总监徐蓉发完了一天的例行通稿后，在整个互联网视频行业的公关群里聊起了天，打探各种消息。
冯氏互娱负责接洽影视投资的小英，在群里说，“最近不是影视寒冬嘛，再加上疫情，我们在两大影视城的所有项目都已经停工了。停工不说，还要花钱给工作人员，再这样下去我们合作的一些小影视公司都要倒闭了。”
“确切的说，已经倒闭了不少，这次停工后，很多剧组都不会再复工了。那一两天就几十万上百万的烧，根本是没救的。”
“这行情，是全华夏各行各业的行情。没办法啊。倒了就只能是命不好。”
“如果现在有注资进来，能让撑过这半年的时间多好。”
“问题是半年过去了，这些项目也不一定有电视台和视频公司买吧？压箱底了都，破产倒闭不是照样的？”
“除非是大视频网站自制原创，自产自销一条龙，才能生存下去。”
徐蓉抿了抿唇，打字道，“你们冯氏互娱确实是惨了些，冯氏最近赚钱的项目都在传媒广告和手机游戏上吧，听说几款游戏都是月流水都是上亿的。影视这块这两年都没有大火的剧和综艺啊。”
“没错，前几年头部演员的薪酬多高啊，五千万一个人，投资太高，结果上线扑街的太多啦。冯氏算是重伤。”
小英无奈：“我们确实打水漂了几部上亿的大制作，票房也不佳，还有部大剧因为用了没演技的流量，导致全盘玩儿完。集团已经不看好我们，怕今年还是这样，集团要壮士断腕，把影视制作这一块贱卖掉了。”
徐蓉想着，自家的狒狒视频正巧是需要原创制作公司呢，于是打听了一下，“你们那些制作公司……在我们平台播出怎么样啊？”
小英发了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其他人也紧跟着+1，+1，一水的哭笑不得。
“不是我说，你们狒狒视频现在还只能靠许檬一个人撑流量，要么就是些博主视频，还有老旧片，我们的就算积压，也是为了大价钱卖出去，就算你们有钱，拨出去流量也不够啊！”